那麼，先聽誰說呢？

待到初三出門，神思一派腐敗。慕垂涼早就規複悠然之態，近幾日常常一大早就搖著摺扇出門去，夜深了才優哉遊哉返來，本日用過早餐卻在窗邊兒小書桌前翻著一本舊書喝起茶來，姿勢何止文雅閒適。

雲卿未再開口，裴牧大略感覺難堪，便就倉促告彆去了。

雲湄笑著撫了一撫她的頭髮，和順道：“姑姑不知。但姑姑信得過你，蔣大爺剛好也信得過你夫君，以是你去吧，我在此等你，我不心急，你也彆心急。”

雲湄見狀，不免笑說：“你又要多想了不是？是蔣大爺，他故意護著我，但是又不肯承你情麵，剛巧你家這一名也是故意的，以是我便在這兒了。”

雲卿不免就想，他們都在死力姑息著她，且姑息得那樣較著。乃至在她如許想的時候，慕垂涼還一邊透過馬車竹簾往外看，一邊緊攬她腰肢，麵上冷冽，手上和順，虎視眈眈的打擊之態和無從順從的庇護之姿恰到好處得融會在一起，不知可算作鐵血還是柔情。

雲湄柔聲道：“不是涼大爺你的錯，是她本身閒不住，但這模樣不太好，你也多勸著些。”

裴牧原是裴子曜書童，昔日裡她和裴子曜要好的時候，這裴牧常常是跟在身邊的，相互都甚是熟諳。裴牧見她如此，眼睛先紅了一圈兒，半晌說不出話來，雲卿隻是等著，並不催促。

雲卿遊移一番，不得不問說：“姑姑可知……我們本日去見蔣寬，是要何為？”

聽雲卿如此說，蒹葭便點了點頭，先請長庚出去了。

到了七月初二早晨，雲卿正坐在床頭，盯著慕垂涼送她的百結花燈發楞，便聽蒹葭叩了門。待雲卿出去，便見蒹葭帶了兩小我出去，定睛一看，一是長庚，另一個，倒是裴子曜部下親信裴牧。

以是，比及蔣寬親身捧著茶出來時，雲卿心底幾近難以按捺地充滿了悲憫。大略是剋日裡心中悲憫過量，一時感覺有些看不下去。但是一回身，恰見阮氏、慕大女人、瑩貞姑姑和幾個丫環一道出去了，雲卿與慕垂涼少不了要先上前一一施禮。及罷，蔣寬天然上前施禮作邀，請阮氏與慕大女人進門上座。慕大女人客氣了一番，便就出來了，雲卿趁機在瑩貞姑姑耳畔提示：“人多口雜，速戰持久。”

“你要不要一起？”雲卿問。

雲卿微微有些訝然，慕垂涼……與蔣寬籌議去接雲湄，卻繞過了她？

更新時候：2014-02-21

雲卿便就隨慕垂涼去了，隻是待上了馬車，心中仍少不了幾分欣然。慕家諸事，雲湄豈會不知，本日見麵她竟不問芣苢，也無一絲傷感笑容，隻是一味叫她放心。慕垂涼如此奪目，洞察民氣，如何會不知她內心頭各種恨意，卻竟冒充不知，統統舉止皆如平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