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分內之事。”瑩貞姑姑道。

雲卿心底微微輕顫了那麼一下，像是心尖兒上抖落下來一點子灰，又像心口處接了一滴清透的雨水，說不清楚是喜是憂，但是昂首看向他，便見他目光篤定，一時也感覺心頭滿滿皆是安寧。指尖兒攥緊又鬆開，終隻是一聲感喟：“慕垂涼，你開端算計我了。”

那一日紛繁亂亂，滿是環繞慕大女人轉，也得空顧及旁的事。用午膳前，慕大女大家在不厭台，老太太周氏便帶著二太太洪氏、三姑奶奶慕九姒、姨娘柳氏、二奶奶孔氏、二女人垂絡、三女人垂緗、四女人馮月華、小二姐兒曦和、小三姐兒昕和一併過來施禮問安，雲卿天然也在內。這一眾老的長幼的小，身邊服侍的人甚是多，便是柳氏那樣利利落落的身邊也還帶著兩個丫環，小的如曦和身邊則有兩個丫環兩個婆子，熙熙攘攘擠了一堂。雖說禮數合宜，並不覺混亂，但於不厭台來講到底是嫌擠了些，慕大女人又是有了身子的人，未幾久便露倦意，世人便就酬酢兩句，適時散了。

慕垂涼多麼心機，見她一番怔然後微微輕歎，無法含笑並未幾言，便知這話是說到位了，便也跟著笑了，轉而柔聲道：“另有，你是我吳家的媳婦，我是你夏家的半子。旁人不知，我們二民氣裡得明白。”

雲卿低低驚呼，慕垂涼卻隻淡淡一聲“哦”，半晌，對瑩貞姑姑點點頭，慎重道：“多謝姑姑照顧。姑姑不必送了，請回吧。”

阮氏母女身後隻跟著瑩貞姑姑及四個宮女，一雙小內監，並阮氏房裡大丫環泥融、慕垂涼房裡大丫環秋蓉。雲卿略略看去，並無蒹葭，便知本身現在並不是雲卿，而是他慕垂涼房裡人，如此一想，自知身份，便擺脫了慕垂涼之手欲施禮。

瑩貞姑姑歉然笑了，答說：“天然認得。不過……怕是回不來了。”

雲卿雖獵奇，但慕垂涼蹙眉凝神的次數垂垂多了起來，她便不好去問。

雲卿曉得這話裡話外的意義，慕垂涼還是在提示她必然要無所顧忌聽令行事。但是這話說得討巧，乍一聽滿是為她著想，惹得雲卿內心頭門兒清，卻一時也不能責怪於他，乾脆作罷。

慕大女人笑道：“嫂嫂何必多禮，快快請起。”倒也未幾說甚麼。慕垂涼便扶她起來，對慕大女人道：“既是母女團聚，饒是我等恐也不便打攪，便就先行告彆。若另有何事需得調派，便打發人疇昔喊一聲，馬上也就過來了。”

那瑩貞姑姑一看便是個慧黠的，聞言眼睛一轉看儘四下，方笑答說：“小主初初進宮時，奴婢便分到小主房裡了，一向跟到現在。”言下之意，乃是深宮裡頭最靠近之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