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謝二太太提示，”雲卿笑笑說，“我記下了，這就歸去安排。二太太你也快歸去吧，哪能讓客人久等。”

蔣寬果然瘦了，許是裹了毛皮大氅，看起來又華貴又薄弱，像空蕩蕩一個衣架子。蔣寬抱著個紅泥小爐子倉促忙忙往前走，到了雲卿她們桌子跟前兒纔看到她們，頓時就愣了，那神采又抓心撓肺又牙癢癢，可真叫一個龐大難辨。

接著不由分辯就拉雲卿走，並不是回蘇記，反倒是進了斜劈麵的茶館全馥芬。找了僻靜處隨便要了壺茶，環顧四下無人才抬高了聲音說：“你剋日裡可見著蘇行畚了？”

蘇二太太灌了一口茶，茶燙，她又喝得急，不免神采狼狽，卻忙著說：“我倒是……咳咳，我見著了！當初蘇行畚敗光了蘇家，家裡那幾位可真真兒是難容他，連太太也說不上話，三姨太又趁機反咬一口，讓老爺將蘇行畚從族譜中除名，然後立下遺言待他百年以後產業一分為三，一份兒給我的小雀兒做嫁奩，另兩份兒天然是給三姨太的兒子。這事兒本來說妥也安妥，說不當麼，那就是至始至終蘇行畚就冇露麵、就冇個音信兒、就不知情！前兩天返來了，一身狼狽，老爺畢竟心疼，給了一把閒錢讓人帶他先治病，三姨太可不肯意了，要說也是，現在得蘇家哪有甚麼閒錢，多花一個大子兒就是花了三姨太兒子那份兒，彆說她不肯意了！這一來蘇行畚才曉得蘇家這些變故，到這裡卻有些不平常了。”

這話扯得遠，雲卿隻一笑置之。說到底慕垂涼費經心機的，隻為給本身找個三姨太，她可真有點兒不信賴。日子還長著呢，誰算計誰誰贏了誰，可都還在背麵，走著瞧便是。

公然，蔣寬直接說：“喝完這壺就走吧。不收你們茶資。”

雲卿感喟說：“我這一起也都在想這個呢。我跟蘇行畚這梁子可結大了，他來尋事我一點兒都不料外，可又揣摩著，這破廟都住了這麼久了，可貴裴家葉家和蔣家消氣兒了不來找費事了，我現在要走，萬一打草驚蛇，讓這幾家再把心機放到我身上可如何好？畢竟裴葉兩家的聯婚到現在都冇坐實呢！”

雲卿也帶著蒹葭欲分開，走到門口，卻看到地上兩片翠生生的柳葉子。臘月裡紮瞥見如許鮮嫩的綠真是叫人滿心歡樂，蒹葭笑：“臘月春歸，真是好兆頭。想是我們二爺該返來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