蒹葭終究如釋重負地笑說:“蜜斯,蒹葭鄙人,願陪您走到起點。”
四族人第二天一早找來時,雲雋生的屍首早已冇了溫度。兩個小女人都已經餓暈,慕家少爺倒是醒了,過分溫馨地打量著四周。四族人急倉促帶慕少爺走,完整忘了雲家人。倒是已經反出裴家的裴二爺剛巧路過,買了一口薄棺將雲老爺子葬了,把雲家兩個小女人帶在身邊,比及被犒賞了嵐園,便又隨之帶進了嵐園裡。
怪不得他會曉得她的年紀和名字,能目睹裴子曜和葉懷霏的訂婚,曉得她裴子曜跟裴家抗爭隻為了娶一個姓雲的妾……怪不得,他感覺風趣。這世道與境遇,公然是非常風趣的。
雲卿驀地展開眼來。
雲卿低頭看著本身包裹周到的手腕,笑著說:“不必,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你也瞧見鄭中扉是如何笑話我了,我是夏家的嫡長女,原不該是這般狼狽摸樣。蒹葭,我已下定決計,義無反顧。”
“至於鄭中扉的事,”蒹葭道,“杜衡杜仲押著鄭中扉走水路逆流直下,本意是想送他到汴都城,可目睹就要到了,船卻翻了。二人都不曉得船是如何翻的,隻是弄丟了鄭中扉,不得不四下尋覓,找到後便帶返來。剛巧就……剛巧就撞上昨晚您和裴少爺那一幕。”
雲卿身上冇勁兒,還是開口讚道:“幸虧是有你,多謝你顧慮全麵。”
蒹葭在旁輕聲安撫,都是好聽的話,句句規語,字字珠璣。芣苢也安撫,紫蘇也安撫,來來去去不過那麼幾句話,但卻能清楚發明,裴子曜這個名字已經成了言談忌諱。雲卿認識到這一點,冇出處便笑了。
本來是他?慕垂涼……四族之子?
她開門見山,蒹葭也就直說了:“在杜仲屋子。杜仲受了些小傷,需求靜養,又那麼巧鄭中扉疇前就是大夫。”
雲卿抿了口茶等著蒹葭往下說。
上方的幔帳,是大片色彩柔暖的梨花和海棠,素白與媚紅堆疊交叉,織出無儘的秋色旖旎。
淳化四年之前,夏家的嫡長女夏晚晴隻是一個名字,長年深閨養病,連夏家的下人都不大認得她。淳化四年,夏家被下旨滿門抄斬,夏晚晴單人一騎連夜直奔江南,告訴在姑蘇仕進的弟弟夏晚煦假死脫身。淳化六年,夏晚煦遇害,夏晚晴不吝藏身青樓藏匿蹤跡來保全夏家遺孤。淳化八年,東窗事發,夏晚晴辦理好統統,把該送走的送走,該了斷的了斷,然後安閒梳洗赴死。
“讓杜衡去查一查那艘船是如何翻的,船長是誰,現下如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