種溪不明就裡,倉猝的叮囑丫頭仆婦們道:“休要走散了,待我回了父親的話,還要出來走動的。”世人都應了下來,隻留在前庭不說。
周知州點頭拱手行了一禮才道:“本來也不是甚麼緊急的事,隻是客歲我家女兒並兄長家的小子吃一人救了,卻還未有戴德酬謝,便要拜彆而去,心中殊放不下來,金銀乃是小事,那人也是個富朱紫家。現在他買了莊子,興練社兵,俺保舉了他一個九品保義郎的出息。如果今後才氣入眼,無妨在這出息上保舉他一二,如此一去,弟便再無牽掛也。”
隻是惠孃家在這渭州城早已無人,蕊娘父母又吃了官司不曉得發配到那裡了,也不知是否尚在人間,是以見得綠珠自鄭家莊欣然迴轉,心機也黯然了下來。常常同坐一桌,也隻是略略的吃一些,便拜彆,倒不似除夕前後那般的欣然之情。
種溪噗通一聲跪倒,顫聲道:“父親明鑒,皆是那些刁蠻之人,合股騙我,哪有那很多賭債!”
鄭屠天然曉得她的心機,尋了個空地,便去了蕊孃的配房。那蕊娘正獨坐在窗子前,看積雪厚重,一股愁緒堵在心口,忍不住便要提筆寫一些句子來,隻是卻又思路萬千,不知從何下筆。
周知州這才放心下來,兩人彆離各自回家不提。本來這周知州本日提及此事,一是確知這鄭屠甚合情意,有感念之意。二則施恩此人,此人又有萬夫不當之勇,練習社兵,傳言極是恰當,有如虎狼之卒,今後或可引為助力。三則女兒在家乾脆,也要成全本身的女兒心機。是以纔有的這臨行前一番說辭,至於今後如何,卻要看他本身的造化。
待彆離以後,種師道也不去遊逛,徑直便回到了府中,正逢著種溪並著一乾丫頭小子正要出門,不由皺起眉頭道:“欲要何往?”
蕊娘隻覺眼兒有些澀,又怕鄭屠看到,見鄭屠拜彆,方纔轉過身兒,那淚珠兒一發滾將出來,聲音哽咽,瞧著鄭屠背影兒,怔怔很久。
“轉眼間,元宵節至,這渭州城,今後便要離了!”坐與那高樓之上,周知州有些感慨,四周俱是他的同僚,還又接辦他知州之位的種相公。此次宴會不過是他的餞彆宴席。自從朝廷的敕命下來,周知州本想當即到差,怎奈當時風雪甚大,乾脆便留在了渭州,過了元宵便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