裡屋內，王大夫看著淑慧喝完湯藥，靜候了一會，和滬森走到隔簾後。王大夫說道：“大少爺，少奶奶的脈象安穩，盜汗漸無，湯藥吃儘並無非常，多加調度的話，七天以後便能下地走動了。再者，常日裡要多留意少奶奶的情感，幾次無常的喜怒不定輕易形成早產。”

“是的”，憶祖簡短的答覆，偶然與彆人閒談。

她歎口氣，微閉上眼，盤起佛珠唸唸有詞。

“我想看看孩子有無大礙。”

“不必了，森兒在那守著呢，你去叮嚀人清算出兩間房，床單被褥，臉盆毛巾之類的全數換成新的，胭脂水粉頭油香皂得備上，到百貨公司挑最貴最好的買，到鋪上取幾塊時髦的上等料子在房間裡擺著，轉頭再問問小桃，凡是少奶奶有的希奇物件，周家的大蜜斯這邊一樣都不要缺，記下了嗎？”

“太太，我去瞧瞧少奶奶好些了冇有。”

老婆婆滿懷希冀的詰問：“先生，聽人講全部城都被炸冇了，我兒子另有活的但願麼，我們從江南好不輕易來到這裡，不是為了給兒子收屍的。”

北方，月明星稀的半夜，大轟炸再次幫襯整座城。

一個丫環走過來送客，滬森坐回床邊，望著淑慧慘白無色彩的鵝蛋臉發了會呆，把她露在內裡的手放回到蠶絲薄被裡，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糖盒，取了一粒薄荷糖放進淑慧的嘴巴裡。

這時，一個丫環走了出去，通報導：“少爺，少奶奶，劉老太太來了。”

憶祖瞟了眼他名副實在的臉，接過字據一看，筆跡草率，吃力的辨認好久。粗心是孟財主給他們買好去往北方的火車票和船票，他們付出一萬元做為酬謝，不管是活著見到人，死了見到屍，還是找不到人影，這一萬塊都作為孟財主的辛苦費，付出的人不得懺悔索要。

滬森藉口分開，隻聽身後傳來瑾梅劈臉蓋臉的怒斥。

“孩子冇事，你若真替孩子著想”，他考慮著用詞，以免刺激到淑慧，“高興的事常記心頭，忘記那些不鎮靜的事。”

王二麻子覺得老邁爺呼喚他，晃閒逛悠的走過來道：“喬老頭，你叫我啊？”

他的口氣裡夾帶責備，不愛便是不愛，裝也裝不像樣。

“你恨她？”

熙萍心中一驚，不再有話。

老邁爺暴露不成思議的神采，“這大半船的人都和我們一樣，是去找親人的，先生，你不曉得啊。你打扮的像個有文明的人，原覺得你把握的動靜比我們的可靠，我們還想向你探聽呢，看來我們村的地主老財稱的上半仙了，神通泛博，這一萬塊錢花的不冤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