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爺和太太互換了一個眼色，俄然對著舒娥拜了下去，跟著他們身後的下人們，都一起跪下施禮，說道：“舒美人萬福。”

舒娥兀自怔怔，一邊老爺已經悄悄拉了拉她手肘的衣衿，太太亦在一邊低聲喊道：“舒娥，快接旨謝恩。”

全福笑道：“多謝曹老爺美意，老奴還急著回宮跟皇上覆命，遲誤不得，你的一番情意，隻得心領了。另有，皇上請舒美人你在此全了本日的大禮，便即回宮。屆時會有車馬在府前相迎。”

老爺和太太齊聲謝恩，舒娥雙手過頂，慎重接過了那一卷聖旨，不知怎地，竟是那樣的沉。

“謝皇上恩情，曹儷定當恪守臣妾之德，遵守後宮之範，不負皇上隆恩。”

舒娥從全公公的這幾句話中，已然全數明白了皇上的意義，對著全公公萬福說道：“多謝全公公。”

太太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舒娥，和老爺一起扶著舒娥站了起來，說道：“甚麼都不消說了。你有本日的成績，我們也是歡樂不儘呢。”

“敕。朕奉憑幾之遺言。膺踐祚之重寄。惕焉若厲。懼不克勝。惟時賞賚之行。厥有政常之舊。盍申前訓。明示至公。封韓王國華公曹彬之孫曹佑馬軍都批示使，食邑五百戶、食實封三百戶。封曹佑之妻尚氏麟州縣君。奕世積善。地連戚裡。不以貴富而自矜。職在殿岩。惟知樸謹之為守。先王違豫。肆朕纘承。徼巡有嚴。表裡惟穆。勿忘忠藎。永對丕圖。可。”

這是……

懿範聿昭，淑聲益茂，宜遷美號，以示隆恩。

舒娥亦想了起來，方纔全公公還說過，還要舒娥替彆人領一道聖旨。全部曹府，上高低下，不能親身領旨的，隻要三少爺。

大少奶奶是曹府上前去驅逐新孃的喜客，到了尚家，為新婦梳上最後一轡頭髮，盤了起來，新婦才氣夠出門。大少奶奶為新婦盤了發，在新婦在家完成其他禮節的時候，本身的肩輿卻早早趕了回府。

這三個字在舒娥聽來非常地清楚清脆，和疆場上號角戰鼓、人喊馬嘶的聲音一樣清脆，和舒娥胸口中箭之時耳畔的那一聲驚呼一樣清楚。全公公剛見到舒娥時候的笑容在舒娥的腦中變得又恍惚又清楚，難怪，全公公要叫本身曹女人，難怪，全公公說“曹女人”這三個字，回到宮中便再也不能叫了。

這個動機在舒娥腦中電石火光般的一閃。

舒美人。

“敕。天下之本在國，國之本在家。太祖以來，未有家齊而天下不治者也。朕率是道，以臨萬邦。厥有褒升，必先內德。安國夫人曹氏，祗事擺佈，秉心肅恭，動能畏於鍼砭，居弗形於私謁。慶襲後宮之盛，肇開元女之祥。懿範聿昭，淑聲益茂，宜遷美號，以示隆恩。惟克勤於初終，乃永綏於福祿。往其思稱。助我化風。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