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天然不能像疇前那般。”郭藥師笑道。“此去,無妨給足南朝君臣麵子,見了少帝趙皇,該跪就跪,該叩首就叩首。不提三鎮、不提兩河、也不提上尊號、隻索賦稅。南朝富庶,其賦稅之地儘在南邊,未受喪失。我料少帝必放心動!如果還嫌火候不敷,無妨再宣稱,撤退粘罕所部,消弭太原之圍,所破真定等府州儘數償還。如此一來,還怕南朝君臣不歡樂鼓勵?就算有言戰之音,也會被他們壓下。隻要我等安然返國,自有機遇捲土重來!”
被這大小眼宋將一鬨。諸將皆忿然,都欲請戰。斡離不這會兒倒是平靜多了,輕描淡寫地說,量一武夫何足為憂?且不去管他,若靠近城關隻亂箭射回便是,我們接著議。實在另有甚麼好議的?前有阻敵,後有追兵,三萬餘人馬被困於滑州城內,上天無路,下地無門,這番苦也。王訥與韓昉為二太子麾下漢官之首,被譽為“謀主”,韓昉存亡不知,斡離不對他也就格外正視了,是以起首問計於他。
見二太子落寞,王訥勸道:“太子郎,看來我們是低估了敵手。南軍中不乏有勇有謀之將。亦不缺死戰不退之卒。兩次進軍,皆貪功冒進,孤軍深切,這就是……”
斡離不目不轉眼地盯著他,待他講完,當即問道:“倘若徐衛等武臣擁兵在外,不奉其朝廷號令,執意開戰。如之何如?”
“遣使,媾和!”郭藥師語出驚人!媾和?拉倒吧,南朝現在占儘上風,我們是甕中之那啥,人家肯跟你媾和?癡人說夢呢!
你這不是廢話麼?我們一起披靡,打到東都城外,使南朝大將膽怯,天子束手。現在倒是糧草被焚,士氣降落,又被困在這滑州城裡,大宋君臣還不彈冠相慶,儘起雄師來攻滅於我?
二太子沉吟半晌,貳心知藥師與王訥夙來反麵,也明白郭藥師保舉王訥三度出使,多多多極少有些公報私仇的意義。但不成否定,若使王訥往宋,確切比彆人合適。本身與這班漢官相處既久,逐步明白一個事理,南人好臉麵,為了臉麵,常乾出一些讓人摸不著腦筋的事情。王訥疇前在南朝君臣麵前飛揚放肆,如果此去卻鋒芒儘斂,說不定真能見效。
斡離不沉思很久,眼下處境難堪,也冇有其他體例,臨時試上一試。若藥師之策不能見效,也還可用王訥之計死守滑州,待粘罕過河。乃至能夠多派人馬偷出滑州,往太原或海內求援。隻是,此番使宋,派何報酬宜?前幾次,皆用漢官為使,成果謀主韓昉鬨了個下落不明,存亡難測。王訥雖在,但其兩次使宋,必定駁了南朝君臣顏麵,再派他去,隻怕分歧適。當下便問藥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