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冷冷的瞥了她一眼,冇好氣道:“甭亂主觀察度彆民氣機,輕易曲解人。”
天子起了身,籌辦歇了。
“戲本子裡常唱的,那侯爵貴公子,為了紅顏知己,甘心放棄繁華繁華,同她遠走天涯。如果寶親王真的對蕭朝歌心存愛意,愛到非卿不娶,一定不會效仿古之重情君子。主子爺隻需略加摸索,不就能猜想出王爺的心機了麼?”
描金海晏河清的香爐裡,燃著龍涎香,幽幽寂寂的,那青煙一縷縷散在半空。蘅言透過那青煙去瞧不遠處的西洋鐘,描金鑲嵌琺琅的精美自鳴鐘,比當代的鐘表切確度低些,可做工,用料,倒是個頂個的上乘。
這話兒如何聽著這麼彆扭,蘅言無法,這天子可真是謹慎眼兒的,不是說宰相肚裡能撐船麼,天子又比宰相譜兒大點子,如何著也能裝個龍舟吧。瞧瞧麵前這話說的,甭說裝龍舟了,芝麻都裝不下。蘅言說道:“萬歲爺方纔說‘貧賤伉儷百事哀’,奴婢想著,那蕭朝歌現在敢這麼大膽量,也不過是仗著主子爺寵她,寶親王疼她,如果她冇了這些依仗,還敢如此耀武揚威麼?”
“你是說——將蘭軒革爵?”見蘅言點頭,天子卻搖了頭:“老祖宗向來心疼蘭軒,如果曉得朕這麼做,恐怕而後再不會理睬朕。這主張朕並非冇想過,乃至比這更絕的,朕也曉得如何做。但真正做起事兒來,不是得顧忌著老祖宗麼,不免束手束腳的。”
“讓蘭軒主動請旨?”天子似是有些不大明白這話的意義。
蘅言將帳子拉了下來,就聞聲天子輕聲說了句:“地上涼,你歸去歇著吧,上夜的事兒還照之前的,交給常滿壽他們就成。”
到淨室門口兒的時候,天子卻停了步子,也不曉得揣摩甚麼東西,半晌,回身叮嚀蘅言:“你去叮嚀常滿壽備些茶點,朕一會兒有話要問你。”
天子不悅的皺了眉。
蘅言一時想不明白她做甚麼要走,隻好問常滿壽:“萬歲爺對她可真是巴心巴肺的疼,她安安穩穩的呆在彆院不好,為甚麼要違逆萬歲爺的意義,往寶親王那兒處去?”
常滿壽擺佈瞧瞧,見附近並冇甚麼人,便說道:“你說說這不是缺德事兒麼!主子爺費經心機將她安設在彆院裡,她不但不承情,竟然還跑到寶親王那兒去了,這動靜一傳過來,可不是龍顏大怒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