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因為你錘子太破。”柱子冷哼一聲，腳步卻未停。

他在廚房忙活起來，先將魚抹鹽，輕揉，擱置半刻，再用蔥段和薑絲塞入魚腹，倒些黃酒去腥，再把魚謹慎地放入洗淨的盤中。火候一上來，蒸汽滿盈，廚房裡立時香味四溢，那種清潤中帶著鮮氣的味道，像極了院子春雨後的氣味，讓人聞著都感覺身子輕了幾分。

“你還會這個？”大茂明顯有些驚奇，“我記得你上回修門，還把我那錘子頭敲飛了。”

路過院子時，許大茂正從對門走出來，見柱子懷裡抱著個新凳子，愣了一下：“你這……哪兒整來的？”

他走出廚房，穿過院子，腳步聲被地上的落葉掩去。他在易中海的門前站了一下，先貼耳聽了聽，屋裡冇有聲音，模糊約約有一陣纖細的咳聲。他叩了叩門，聲音不大，卻充足讓裡頭的人聞聲。

何雨柱冇還價，也不囉嗦，從兜裡取出那疊皺巴巴的紙票，一邊數一邊說：“宰潔淨，內臟不要，鱗也颳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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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聲音降落，不緊不慢，卻帶著一股子執意。

“得看他是不是醒著。”

他不是怕打攪老易，而是怕本身這一片情意送疇昔了，卻冇人迴應。那種落空的感受，比彆的甚麼都難受。

他站在鍋前守著，耳朵聽著蒸汽“呲呲”地響，腦筋裡卻翻來覆去想著易中海的模樣。他俄然認識到，這條魚或許不但是為了讓老易開口用飯，更像是一種安慰，一種嘗試用味覺喚醒白叟的認識。

等最後一根腿被釘好，他抬開端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汗水從額角滑落，他卻連擦都冇擦，反而笑了一聲，那笑裡有滿足，也有一點孩子氣的對勁。

可他冇急著拿疇昔，而是從屋角又摸出一塊潔淨的布，把凳子擦了又擦，邊邊角角都不放過。他明白，老易那人脾氣倔，可骨子裡倒是最講究的，哪怕現在身材不可了，也容不得人亂來。哪怕是塊小凳子，也要做得像樣。

釘子進木的“咚咚”聲，在屋子裡反響，那節拍像心跳，又像催命鼓，但對柱子來講，倒是另一種生命的證明——能脫手做點事，能想著彆人，申明他還活著，還冇被煩惱壓垮，還能再撐下去。

“也不知他明天能不能吃得下……”貳內心嘀咕，手卻冇停，時不時掀蓋看一眼，看那魚肉是否已經發白、鼓起，那是熟的信號，也是但願的信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