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風更冷了些,天氣也垂垂暗了下去。柱子望著屋外那塊早就翹邊的天井磚,彷彿能看到昔日易中海在院中怒斥孩子們、講事理、擺究竟的模樣,那威風八麵的架式,現在卻被這場病撕得粉碎。
“易大爺?”柱子低聲喚了聲,聲音裡透著幾分探聽與謹慎。他曉得易中海一貫起得早,平常這時候人已經在院子裡打掃落葉或者擦那杆不離身的老竹笛了,可本日卻靜得非常。
屋內光芒暗淡,窗戶被一塊舊毛巾遮了半邊,角落的煤爐上正煨著一壺湯藥,濃烈的藥香混著火氣在氛圍中醞變成一種沉悶的氣味。那張小炕上,易中海披著件舊棉襖半躺著,神采蠟黃如紙,呼吸微小,眼神浮泛,彷彿墮入了另一個悠遠的天下。
易中海微微展開眼,似是用了極大的力量,嘴唇動了動,卻隻吐出一串斷斷續續的低語:“柱子……你來了……”
“我在呢!”柱子低聲應著,眼底出現不易發覺的潮意。他猛地轉頭四望,看到了桌角那本厚厚的病曆本,翻開的頁麵上鮮明寫著幾串刺目標紅字:“肺部傳染,病程減輕,需住院醫治。”
這個四合院裡,大家都叫他柱子,嘴上不離“雨柱”兩個字,可貳內心曉得,真正對他有恩的,除了早已故去的父母,就是這個曾在他最艱钜的時候,送來一碗熱粥、一雙鞋襪的老頭。
往年風風火火的易中海,現在卻連話都說不清楚,像是一夜之間就被光陰抽暇了力量。柱子坐在床邊,一隻手悄悄搭在白叟枯瘦如柴的手背上,另一隻手捏著他那隻將近滑落的藥碗。
回到院裡時,天已放晴,陽光將老屋的瓦片烘得發亮,連那棵不著花的槐樹都多了幾分活力。柱子拎著一大包藥,排闥而入,瞥見炕上的白叟正靠著牆坐著,眼神比昨日清瞭然很多,像是聽到了腳步聲,悄悄抬了昂首。
他走疇昔,悄悄接過笛子,坐在白叟身邊,一手執笛,一手重拍著節拍。他從未學過吹笛,可那一夜,他竟吹出了幾聲斷音,啞而不調,卻勝在真情。
有一天深夜,柱子起夜時聞聲了微小的笛聲。他嚇了一跳,趕快排闥出來,看到易中海靠在枕頭上,雙唇貼著竹笛,雖氣若遊絲,卻仍吹出了幾聲斷斷續續的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