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準她分開都城回家,強留她在宮中做彤史,不過也還是為了賞識她的痛苦。他如何能欺負人欺負到這個境地?就因為他是天子嗎?
思及疇前,鐘唯唯隻感覺滿心都是苦澀,看側重華對勁又享用的模樣,告饒的話再說不出來。他明知她不識數,卻偏要難堪她,為的不過是享用她的痛苦罷了。
厥後俄然遭了大難,一夕之間隻剩了她和弟弟相依為命,她要討餬口,要照顧弟弟,掙紮著,被逼迫著,竟然也勉強能數到一千以上,能做簡樸的加減法了。
她越來越委曲,越來越難過,越算越算不清,她哭了起來,狠狠擦掉眼淚,笨笨地拿了筆在紙上畫,每鬆開一隻兔子,就用筆在紙上點上兩點畫個圈,眼淚落到紙上暈開去,把她畫的暗號弄成一團胡塗。她煩躁地拿了袖子去擦,又將袖子弄成一團糟。
但是重華分歧,再通俗的數術題,到了他手裡三下五除二就解得清清爽爽。為此寄父他們常常拿她和重華對比,常常笑得樂不成支。
她幼年氣盛,被笑得惱羞成怒,重華悄悄握住她的手,和順低笑:“不識數算甚麼?申明我的阿唯天生就是繁華命,不消操心這些嚕囌事。”
一隻手伸過來,遊移著觸上她的肩頭,她狠狠甩開,怒道:“是!我忘恩負義,我見異思遷,我貪慕繁華,我不是人!你們都高貴,你們都了不起,我欠你們統統人的債!我還你們,拿命還給你們,能夠了吧?”
鐘唯唯感喟:“陛下,臣不過是問一問罷了,真是臣弄錯了,臣補上就好了,您不消一向如許幾次誇大您冇拿。”
她不依,發狠找了一堆數術題,逼著本身做到深夜不肯睡,他給她送宵夜,充公了她的數術書:“有我在呢,不管多難的題我都能解,你瞎操甚麼心?”
重華再次伸手,一道亮光俄然劈開暗中,將寢殿內照得清楚,緊接著可駭的雷聲響起,趙雄圖在門外喊道:“陛下,雷電擊中了奉天殿,奉天殿走水了。”
就像是當年,他明知她對他已經存亡相許,卻要叛變傷害她,臨了倒打一耙,非得說是她和大師兄對不起他。她被逼無法,分開蒼山入都城,他不準她走,她非得走,因而又變成了阿誰貪慕繁華、薄情寡義的無恥之輩。
“那些錢本來就是朕的,你不過替朕收著罷了。”重華將一卷書丟到她麵前:“把上麵畫了勾的數術題做完,做不完做不對,不準睡覺。”
鐘唯唯如同五雷轟頂,微張了嘴,驚駭地看向重華,苦苦要求:“陛下,二師兄,陛下,求求您了,您明知我不識數,您就饒了我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