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內殿外,哭聲整齊齊截地響了起來。鐘唯唯紅著鼻頭,無聲地抽泣著,悄悄將聖旨藏入懷中,再悄悄看一眼重華,重華跪在永帝榻前,緊緊抓住永帝的手,頭埋在永帝身上,寬寬的肩背無聲顫抖,哀思欲絕,並冇有立即就找她算賬。
鐘唯唯如珠似寶地把黃綾緊緊抱在懷裡:“掌燈,研墨鋪紙,我要寫辭呈。”
“臣接旨,謝主隆恩。”鐘唯唯拜倒,高舉雙手接過聖旨,眼淚和著高懸的心一起落了下來。
混亂中,不知是誰狠命推了鐘唯獨一把,她一個冇挺住就摔了下去,將兩手和膝蓋摔得火辣辣的疼,掙紮著站起,還冇站穩,又被人用力推了一把,不受節製地朝柱子上撞去,當即麵前一黑,星星亂跳,蒲伏倒地。
鐘唯唯的心頓時漏跳了半拍,竟然忘了不能直視龍顏的端方,儘管愣愣地對上重華的眼睛,重華唇角勾起,刻毒隧道:“把這個……”
鐘唯唯跪在龍榻之前,淚眼恍惚地看著隻剩一口氣的永帝。永帝死死抓住一旁的太子重華,竭儘儘力指向鐘唯唯,喉間“格格”作響,重華半垂著眼,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統統思路,冷酷得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神祗。
幾個帶刀侍衛氣勢洶洶地追了上來,為首阿誰板著臉大聲喝道:“太子殿下著我等監督鐘起居郎馬上出宮,不得逗留!”
小棠扶起鐘唯唯往值房去,走不很多遠,俄然聞聲前麵腳步聲亂響,轉頭一看,嚇得臉都白了,上牙磕下牙:“不,不好了……”
“誰敢對先帝不敬?拉下去掌嘴二十!”韋後大怒過後,又和顏悅色地看向鐘唯唯:“鐘起居郎真是忠義,不枉先帝對你如此寵任。可貴你如此忠心,本宮總要成全了你纔是,來人啊,給鐘起居郎賜白綾殉葬……”
昏昏沉沉間,隻聽得鋒利的聲聲響起:“鐘起居郎忠心殉主!”
溫熱的液體從發間流出來,再沿著額頭一嚮往下淌,又癢又麻,怪難受的,鐘唯唯也顧不得是否失禮,收回目光,伸手一摸,血糊了滿臉滿手。她有暈血癥,當即神采一白,眼睛一翻就今後倒去。
幾個侍衛鐵麵忘我地一向催促著她往前走,鐘唯唯搖搖擺晃走到宮外,不忘和他們道辛苦,回到家裡一頭栽倒在床上覆興不來。比及醒來,傷口已經被小棠措置安妥上了藥,還換了潔淨溫馨的家常衣裙。
天已經黑了,窗外黑黝黝的,唯有金銀花的香氣幽幽地從窗縫裡透出去。她動了脫手腳,感覺又有了力量,便大喊出聲:“小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