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行焉院子裡那些個丫環,另有裴甫身邊的幾個小丫頭,崔老夫人都一一尋了由頭經驗過,為的便是讓她們服膺身份,可即便她如此經心,還是免不了一時忽視,落了一碗避子湯,讓那通房大著肚子抬了妾,還誕下了裴景之。
崔老夫人仔細心細地打量了雪棠一番,幾日不見,這女人出落得愈發鮮豔,像雨後芙蓉,一瓣瓣綻放誘人的姝色。
這麼些日子疇昔,她覺得雪棠已經死了,卻冇想到那樣冷寒的雪天,雪棠被趕出相府,竟冇凍死在街頭,還進了永安侯府。不過如許也好,日子總歸是回到了該有的模樣,她是高貴的相府令媛,而雪棠纔是阿誰卑賤的奴婢!
雪棠內心格登一下。
出了明安堂的門,雪棠便冇再讓苓香扶著,一瘸一拐地踩過地上的深雪,往西院的走去。
老夫人不會無緣無端叫她疇昔說話,多數是為了方纔的事。
雪棠臉上已經赤色儘失,汗珠打濕了幾縷鬢邊碎髮,貼在她清臒的臉頰上。她抬起一雙潔白的眼睛,直視著崔老夫人,一字一頓道:“回老夫人,奴婢甘心受罰,但奴婢,絕冇有勾引至公子。”
臀上的傷火辣辣地疼,短短的一段路,雪棠艱钜地走了快兩刻鐘才終究到了西院門口。她遠遠就瞥見一個小丫環站在院子裡,一邊朝她走過來,一邊不耐煩地說:“又去哪兒偷懶了?二爺要你服侍,還不快出來。”
崔老夫人也不急著說話,而是端起手邊茶盞,慢悠悠地抿了口熱騰騰的花茶。
思及此處,沈語柔對勁地勾起了唇角。
雪棠愣了愣,“老夫人明鑒,方纔席間,奴婢未曾看至公子一眼,如何行狐媚之事?”
雪棠咬起唇,明眸清澈,倔強地看著崔老夫人。
明安堂裡,世人早都散了,隻剩崔老夫人端坐在長官上,沈語柔靈巧地坐在一旁,雙手捧著茶盞,時不時低頭輕抿一口。
雪棠聞言,便明白了,崔老夫人底子就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勾引了裴行焉,不過是順手推舟,要給她些身為通房該受的經驗罷了。
崔老夫人微微眯起眸子,冇想到這女人瞧著溫馨寡言,倒是個犟骨頭。
大顆大顆的盜汗從額間排泄來,淌過雪棠慘白的唇瓣。沈語柔居高臨下地看著雪棠臉上痛苦的神情,心中暢快極了,昔日高高在上的大蜜斯,現在還不是在她麵前狼狽地受辱。
真的太疼了。
罰也罰過了,崔老夫人不欲多話,擺了擺手,表示苓香扶雪棠出去。
四十板子打完,兩個婆子退到一旁,垂首等著叮嚀。崔老夫人呷了口茶,淡聲問:“可知錯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