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甫揉揉他的腦袋,“是呀。待下月你哥哥與沈蜜斯成了婚,你便可改口喚她嫂嫂了。”
裴知予餘光一瞥,就瞥見身側的小丫環悄悄打著寒噤,頭埋得很低,零散碎雪落在她纖細的玉頸上,融成一小汪盈盈的水漬。
是昨夜她在二爺床榻上聞到的味道。
裴行焉終究轉過臉,柔情密意地對沈語柔道:“語柔待我真好,今後必然是位溫婉賢淑的好老婆。”
卻見裴行焉樸重勾勾地盯著雪棠,連碟子裡的菜都忘了吃,沈語柔又氣又惱,嬌嗔地喚了句:“行焉哥哥!”
雪棠低著頭,看不見裴知予臉上的神情,隻能感遭到男人粗糲的指腹摩挲過她的後頸,那點晶瑩的雪水被拭去,隻剩下他手指擦拂而過的溫度,在凜冽北風中格外滾燙。
裴行焉眸子子仍一轉不轉地盯著雪棠,“二弟身邊這丫環是新得的?如何之前從未見過。”
崔老夫人皺起眉,提示道:“那是你二弟的通房丫環。沈蜜斯還在這兒,說這些話成何體統。”
雪棠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。
被人攪了興趣,裴知予眸色突然陰霾下來,他膩煩地皺了下眉,鬆開錮著雪棠的手,提筆在紙上寫道:“隨我同去。”
裴景之獵奇地詰問:“那假的沈蜜斯去那裡了呀?”
裴景之本年剛滿六歲,恰是天真天真的年紀,他母親是裴甫的愛妾,裴甫常日裡對他極儘寵嬖,更將他養成了口無遮攔的性子。
裴行焉笑道:“二弟如許看著我何為?我隻是戀慕二弟好福分罷了,竟能有如此美人伴隨在側。”
房門推開,冷風攜著細雪劈麵撲來。雪棠揣動手,身子縮得緊緊的,儘力不讓寒意順著她脖頸的裂縫鑽出來。
“姐姐,你如何不說話啦?”裴景之嘟起嘴,催促道。
雪棠心跳得短長,她咬唇看著裴知予,無聲訴說著她的不肯。
沈語柔強撐著擠出一絲淺笑,微微挺直身板,夾了一塊魚,端莊地放進裴行焉的碟子裡。
像雪棠如許身份寒微的丫環,本是冇資格進屋奉侍主子用飯的,雪棠深知這一點,是以格外謹慎謹慎,除了為裴知予倒茶佈菜,一向溫馨地低頭侍立在一旁。
裴景之瞧著沈語柔,大眼睛眨了眨,聲音清澈隧道:“這個姐姐是真的沈蜜斯,還是假的沈蜜斯呀?”
崔老夫人笑著對裴行焉說道:“你二弟好久冇和我們一同用飯了,本日還是沾了語柔的光,才請動了他。”
裴知予神采淡淡地抿了口茶。
裴知予睨了雪棠一眼,默許了她的行動,然後便邁進了明安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