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是她神思恍忽,一時看錯了,阿念怎會在這永安侯府當中,還穿戴卑賤的丫環衣裳?
阿念……
雪棠忍不住歎了口氣,緩了緩,才收斂了心境,在裴知予的字旁,寫下清秀端雅的小楷。
怪不得夙來不近女色的二爺會如此一發不成清算,這些日子,霍禮每晚值夜時,都要讓那些小丫環燒上好幾次熱水。
蘇夫人咬緊了牙,眸中閃現出恨意。
“走吧,隨母親去見崔老夫人。”蘇夫人慈愛地挽起沈語柔的胳膊,往明安堂走去。
雪棠往霍禮手中看去,都是些極淡雅的色彩,或月白,或淡青,那料子一瞧便是極好的,日光照在上頭,浮光活動,美不堪收。
蘇夫人趕緊拿脫手帕替她擦了擦眼角:“我的好語柔,如何又提及如許的話來了?”
從庫房返來,雪棠將藥材交給阿錦,見冇甚麼活計要做,便回了後院的下房安息。
蘇夫人俄然有些悔怨,即便阿念犯了錯,她是不是,也不該、不該如許絕情……
雪棠心安理得地收下了,她曉得這是裴知予的賠償,賠償昨夜在床榻上,她那身被他撕成碎布的不幸衣裳。
她上輩子是造了甚麼孽,竟然養出如許冇知己的白眼狼!就該讓她活活凍死,才氣解她心頭之恨!
阿念,該當已經凍死在街頭了吧?那樣冷的雪天,一個養在閨閣當中的嬌貴女人,身無分文,又隻穿了件薄弱的裙裳,隻怕連當晚都熬不疇昔。
霍禮見她收了,便持續說道:“二爺說,這衣裳是給女人的犒賞,但女人昨日未經二爺答應私行做事,也該好好罰一罰,以是,就罰女人,將這本經籍謄寫一遍。”
“有勞霍大哥,替我多謝二爺。”
雪棠很喜好練字,約莫是之前在家中時養成的性子,隻是現在她隻是個寒微的丫環,常日裡忙著做活,那裡另有閒暇做這等高雅之事,那雙曾經握筆的手,也因做慣了粗活,不複昔日的柔滑。
墨和紙都是她從裴知予房中得來的,裴知予練字極其講究,隻用墨錠中最好的一截磨出來的墨,剩下的邊角料都隨便賜給了旁人,而那紙,則是裴知予表情不佳時草率寫了幾個字便團作一團丟掉的紙,被雪棠悄悄撿了返來。
“母親!”沈語柔倉猝拉住蘇夫人,“您做甚麼去!”
雪棠怠倦地揉了揉發酸的後頸,這時,俄然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。
“雪棠女人,二爺差我送東西過來。”未幾時,門外就傳來了霍禮的聲音。
語柔一名,是相爺為沈府金枝玉葉的嫡女向羽士所求的名字,現在她的親生女兒返來了,這名字天然該物歸原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