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來雪棠對此亦心知肚明,以是才用心拿這話來刺她。
那是丞相府金枝玉葉的嫡蜜斯,侯府將來的侯夫人,天然高貴非常。
“我瞧著她像是崴了腳的模樣,一會兒得叫個大夫過來看看纔是。”沈語柔說著,又轉向一旁的鄭三娘,細聲細語地嗔責,“不過是芝麻大點的小事,怎就要打板子了,倒顯得我……”
隻一眼,老夫人便挑中了她。
日子總歸是有了盼頭的,雪棠走在巷子上,腳步越來越輕巧。隻是身上卻痠痛得短長,雪棠不由又想起了昨夜在二爺床上的景象。
自入侯府以來,如許的話雪棠不知聽了多少遍,她內心膩煩,麵色卻不顯,隻淡淡朝桃梔笑了下,不疾不徐道:“我如何能比得上姐姐。姐姐若不嫌棄,我倒是情願替姐姐在二爺跟前帶句話——姐姐姿容絕色,二爺見了定然歡樂。”
妒忌歸妒忌,可她們這些丫環都打心眼裡地驚駭二爺。幾年前一場家宴,二爺不慎飲下一杯摻了啞藥的茶水,今後失聲,再不能開口說話。自當時起,二爺便脾氣大變,變得暴戾易怒,院子裡服侍的丫環換了一撥又一撥,屋裡經常傳來瓷盞摔碎的聲音。
桃梔的神采頓時更加丟臉了。她的確是使了些手腕向至公子討來了恩情,可這並不是甚麼值得道賀的功德兒。至公子風騷成性,前些日子剛和丞相府的蜜斯定下婚事,房裡服侍的丫環卻還是源源不竭地添出去。桃梔原覺得憑著她這張還算清秀的臉,再靈巧聽話些,今後好歹也能掙個妾的名分,可昨日跟著至公子去東院挑衣裳時她才曉得,東院裡的丫環個個都是好模樣,她的麵貌放在裡頭,實在平平無奇。
她內心清楚,成為二爺的通房是她現在能攀上的最好前程了,起碼,那些覬覦她仙顏的男人,今後再不敢打她的主張。
雪棠聞聲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。
更何況,看她的神情,彷彿真如翠春所言,並冇認出她來。
雪棠垂著眼,冇有出聲。鄭三娘口中的沈蜜斯,她不止一次聽丫環們提起過,傳聞沈蜜斯自幼與相府失散,十六歲這年才終究被相爺認回府中,相爺和夫人自發虧欠,隻恨不能把心肝都取出來給她。
“蜜斯,這……”
桃梔隻能扯著嗓子衝她喊:“還輪不到你來諷刺我!且等著吧,等二爺膩了,厭了你,我看你還如何對勁!”
日子一天六合挨疇昔,或許是彼蒼垂憐,那日雪棠正在院子裡漿洗衣裳,恰逢老夫人從寺中禮佛歸家,來看望二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