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棠正胡思亂想著,俄然聞聲前頭傳來一陣腳步聲。她昂首去瞧,不知是哪家的蜜斯來府裡做客,兩個丫環一左一右地擁著她,身後還跟著好些小廝抬著東西。侯府的管事婆子鄭三娘在一旁帶路,臉上堆著笑,正低眉紮眼地對那女子說話。
沈語柔微眯起眼,打量著雪棠的神采。
鄭三娘趕緊道:“沈蜜斯真是心善,到處替侯府著想。”
自入侯府以來,如許的話雪棠不知聽了多少遍,她內心膩煩,麵色卻不顯,隻淡淡朝桃梔笑了下,不疾不徐道:“我如何能比得上姐姐。姐姐若不嫌棄,我倒是情願替姐姐在二爺跟前帶句話——姐姐姿容絕色,二爺見了定然歡樂。”
話說了一半,沈語柔忽地止住了聲音。
男人熾熱的胸膛沉沉壓下來,她掙紮不得,也不敢掙紮,隻能哭著一聲聲告饒,可二爺身患啞疾,底子不會迴應她的哭求。
一旁隨行的丫環翠春亦一臉難以置信,她惶恐地看了雪棠好一會兒,才附在沈語柔耳旁小聲說:“蜜斯,她彷彿不熟諳我們了!”
頓了頓,雪棠又慢悠悠地彌補一句:“若姐姐……真有福分當上主子的話。”
雪棠關上小廚房的門,擋住身後刺耳聒噪的聲音。她曉得桃梔為何老是架空她,左不過是因為她這張臉,在一眾模樣平平的丫環裡實在過分惹眼。
“無妨事的。”一道暖和的女聲響起,而後一雙暖和的手便扶住了雪棠的手臂,“傷著冇有?有冇有事?”
桃梔冇再說下去,可雪棠卻清楚地曉得她想說些甚麼。
“不長眼的賤婢,還不快給沈蜜斯賠罪?這但是至公子未過門的夫人,侯府今後的當家主母。衝撞了沈蜜斯,你有幾個腦袋夠賠的?”鄭三娘厲聲怒斥。
雪棠被沈語柔盯得心頭髮怵,“沈蜜斯若冇彆的叮嚀,奴婢就先辭職了。”
“我瞧著她像是崴了腳的模樣,一會兒得叫個大夫過來看看纔是。”沈語柔說著,又轉向一旁的鄭三娘,細聲細語地嗔責,“不過是芝麻大點的小事,怎就要打板子了,倒顯得我……”
在侯府如許的處所,仙顏並不是一件功德,那些粗鄙的小廝滿心都是如何從雪棠身上占得幾分便宜,她不肯屈就,他們便惱羞成怒,對她輕則斥罵,重則拳打腳踢。而那些丫環妒嫉雪棠的容色,一麵冷眼瞧著她受儘欺負,一麵還要在背後裡說上很多刺耳的話。
說罷,便舉高了聲音對雪棠道:“還杵著做甚麼,冇聞聲沈蜜斯的話麼?”
“這才服侍二爺幾日,就如許嬌貴了?我可奉告你,彆覺得爬上二爺的床就成了主子了!”桃梔睨著她嘲笑,“你還不曉得吧?昨兒個我已經向至公子求了恩情,過幾日便要去至公子院裡奉侍了。我身上這件襖子,便是至公子親身差人送過來的,如許的好料子,可隻要府裡的姨娘才氣穿。到底還是至公子知心,不像二爺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