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聞雪棠曾是富庶商賈家的蜜斯,而苓香曾經也是良家女,家道不算差,可誰曾想,一朝家中開罪,男丁滿門抄斬,女眷儘數貶為賤奴。
苓香走近了些,從懷裡取出一隻白瓷藥瓶,塞進雪棠手中。
“老夫人承了崔家的衣缽,最擅研藥,這些年年紀大了,嫌爐子太熱,經常不愛走動,便總叮嚀我來幫手,日子一長,我便也懂了些醫理。”苓香頓了頓,忍不住說道,“老夫人偏疼至公子,府裡大家皆知,誰都勸不得,侯爺又一心全掛念在三公子身上……本日這事,實在委曲你了。”
“苓香姐姐,你來這兒做甚麼?”雪棠抬高聲音問道。
崔老夫人固然年紀大了,但腦筋還冇胡塗,她內心非常清楚,裴知予這個時候拿出這藥,清楚是在明晃晃地奉告她——
可裴知予如何曉得她的苦處?
“這是烏頭砂的解藥,今晚和明早各服一粒,待毒血吐出,便無恙了。”
崔老夫人緊緊地握動手裡的藥瓶,不,她毫不能讓行焉也落瞭如答應駭的弊端!
更何況,她常日裡待裴知予也不薄,不但大費周章地請各處名醫來為他醫治啞疾,還特地挑了雪棠那丫頭去奉侍他,想讓他歡愉些……
那一年,裴知予剛為陛下安定胡族之亂,了結了陛下一樁心頭大事,回京路上,自是讚譽不竭,風景無量,人還未到府中,宮裡的犒賞便先送了過來。
從見到雪棠的第一眼起,苓香便對她多了幾分重視,不但因為雪棠這張過分冷傲的臉,而是因為她那雙淡然沉寂的眼睛。
月色清冷,混著簷下燈籠的薄光,寂寂地照在雪棠清麗的麵龐上。她隻穿了一身薄弱的素色衣裳,凍得不斷地搓手,幾次朝外張望著,似在等甚麼人。
裴知予拿體味藥,深深看了崔老夫人一眼,依著禮數朝她行了禮,然後便大步分開了惠春院。
自落了啞疾,裴知予一向待在那冷僻的西偏院,藉端身子不適,連每日的存候都不肯來。
說完,便喚來門口的婆子,叮嚀她去取烏頭砂的解藥。
苓香笑了笑:“放心吧,這是我本身煉的藥,不是從老夫人那兒拿的。隻是這烏頭砂的解藥,我還是頭一次研製,藥材劑量上不免有些偏差,若你明日中午還未吐出毒血……便還得從老夫人那兒想體例。”
霍禮不緊不慢道:“回老夫人,這瓶中的藥,便是當年至公子放在二爺茶水當中的啞藥。隻需一粒,遇水化開,服下以後,便會完整失聲,靈驗得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