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搭上雪棠的脈,周郎中的神采便嚴厲起來,眉頭也越皺越緊。
懷裡的少女明顯已經認識不清,稠密的羽睫輕垂,似染著昏黃的水霧,朱唇微張半啟,說不儘的嬌色旖旎。
“喚聲二爺。”
這彷彿……不像是燒熱之症。
裴知予身上還殘留著外頭的寒氣,繡青葉的錦袖涼絲絲的,像冰塊,摸著格外舒暢。
裴知予朝門口看去一眼,霍禮會心,立即拿了錠銀子塞進周郎中手裡,領著他出去了。
“二爺,這女人……需得儘快解毒才行,不然,輕易高熱吐血而亡啊。”周郎中瞧著雪棠紅豔豔的臉頰,有些不忍地說道。
床帳後,傳來少女難受翻身的聲音。
裴知予垂眸,手掌探了下去。
“二爺。”她乖乖地叫了聲。
但是不敷。
雪棠難受地閉著眼,手指胡亂往前探去,碰到了男人冰冷的手背。
雪棠攥著被子,腦海中恍惚地想起了幾個時候之前的事。
這時,俄然有人謹慎翼翼地推開了房門,雪棠瞥見一道人影緩慢地溜進了房中。
周郎中微微一愣,他原覺得二爺的貼身侍衛孔殷火燎地把他從三公子那兒請過來,是二爺得了甚麼急病,未曾想,竟是要他為二爺房裡的這位女人診病。
等這小玩意兒醒了,會不會完整不記得是誰給她解的毒?
裴知予眼眸暗了暗,側坐在雪棠身邊,順手扯落了簾帳。他的手挪到腰帶處,又漸漸頓住,半晌後,終是強忍著腹中的躁動,把雪棠抱了起來,讓她坐在他的腿上。
裴知予等得不耐煩,朝霍禮瞥去一眼。
裴知予隻覺口乾舌燥。
春光散雖解,但她體內另有烏頭砂之毒,這解藥唯有崔老夫人纔有,可她違背崔老夫人的意義將此事奉告了二爺,崔老夫人是斷斷不會給她解藥的。
裴知予喉頭髮燥,內心俄然也跟著煩了起來——
隻要二爺,能從崔老夫人手中拿來解藥。
……
固然曉得是因為她中了春光散的原因,才變得如此乖順勾人,但裴知予還是忍不住想多聽幾聲。
雪棠怔了怔,趕緊翻開被子看了一眼。
而烏頭砂,雖為劇毒,但發作遲緩,數年前大周與北魏大戰時,常將此毒給那些北魏俘虜服下,逼迫他們吐出軍防諜報。當時,崔家便是靠著給虎帳供應烏頭砂,發了一筆橫財。
而在這侯府裡,能弄來這等毒藥的,唯有崔老夫人。
裴知予喉間滾了滾,盯著那隻羊脂般的纖纖玉手,站著冇有動,任由少女灼燙的指尖在他身上無認識地反叛。
雪棠常日裡奉侍他時也是和順的,隻是常常讓她做些甚麼的時候,她雖順服,可那雙清淩的眼睛裡,彷彿總含著些啞忍和不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