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吧。”桃梔挑釁地勾了勾唇。她隻等著雪棠不堪受辱出言頂撞，她便可拿出大丫環的架子來，肆無顧忌地怒斥雪棠，在分開西院之前，好好地撒一撒心中的火氣。

雪棠早已風俗了桃梔這副態度，冇說甚麼，拿了瓷碗，走到爐子前去盛藥。

她曉得裴知予不喜好她身子太瘦，可她要如何能養出肉來呢？

這些東西，美其名曰是主子吃剩不要的，實則不過是她們仗著裴知予從不過問廚房的事，往自個兒肚子裡塞好東西罷了。

雪棠實在已經有些飽了，她食量一貫不大，一碗粥足以充饑，可裴知予要她吃，她不能不吃。

這是要她吃完的意義。

這會兒纔想起他來，未免太冇知己。

她現在一瞥見雪棠這張臉就氣不打一處來，至公子向二爺討要她的時候，二爺二話不說就把她給了至公子，可對雪棠，卻甘願和至公子撕破臉，也要把雪棠留在身邊！

總有一天，她要她的日子，日日都如這紅糖普通苦澀。

霍禮很快出去，裴知予在紙上寫字叮嚀了幾句，他便領命退了出去，未幾時，就提著個食盒送了過來。

二爺是嫌棄她太瘦了，用著不舒暢吧？

桃梔心口刹時湧起一股知名火，她最討厭雪棠這副模樣，明顯已經淪為丫環，還做出這副狷介的模樣給誰看？

裴知予重新點起了燈燭，走到桌案前，敲響了桌角的銅鈴。

她冷哼一聲，順手從鞋尖上揩了把泥下來，當著雪棠的麵，丟進了那碗粥裡。

第二日朝晨，雪棠走出裴知予的臥房時，身上痠痛得更加短長了。

開初雪棠也曾想過抵擋，可桃梔是院裡的大丫環，那些丫頭天然都偏幫著她，人多勢眾，雪棠底子無從掙紮。

桃梔正在對幾個小丫環交代廚房裡的事情，一會兒她便要分開這裡，去東院服侍了。

這裡是二爺的臥房，她就如許站在二爺麵前用飯，成何體統？

雪棠渾身緊繃，認出他寫的字後，趕緊輕聲應道：“是。”

裴知予瞧著雪棠低頭喝粥的模樣，小小的一碗粥，被她像寶貝似的捧在手裡，每一口都格外珍惜。

發舊的木碗裂著口兒，內裡盛著不知隔了幾夜的冷粥，氛圍中都彌散著發餿的味道，上頭還扔著幾片臟兮兮的菜葉子。

蓋子翻開，內裡是一碗熱氣騰騰的青菜肉末粥，中間另有一碟小菜，外加兩個胖乎乎的饅頭。

好香啊。

隻要活下去，有朝一日，才氣把這些欺辱過她的人都踩在腳下，讓他們也嘗一嘗，不被當人看的滋味。

瞥見雪棠，桃梔的神采立即冷了下來，語氣也變得刻薄：“避子湯在那兒，本身去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