亭前的空位上各色美人扭捏著腰肢追逐玩耍，亭子四周是從橫梁垂掛曳地的錦緞風幔，層層疊疊柔嫩超脫，而豐州世子風子期正左擁右抱地倚躺在一群美人中間，你推我迎、喝酒作樂、好不歡愉。

碧香玉低頭含笑。

主屋俞萍蓮的丫環桃紅正從院外進得門來，看到形象駭人的碧香玉，當下嚇軟了腿腳，無可按捺地尖聲驚叫：

她手邊如果有壺寒霜白，再備上個溫酒的小爐子，一旁有美人操琴輕唱，案前燃上支化魂香，看這鬨劇咿咿呀呀的，雖是聽不瞭然，倒也是一種情味。

“啊――殺人了殺人了――”她想要連滾帶爬地往外退，但身上不聽使喚，連尖叫的聲音都帶出了哭腔‘“殺……殺……嗚嗚……殺人了……”

再昂首，她還是阿誰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昇仙樓主，擺著個媚俗的姿勢恭維：

碧香玉歎了口氣，掂了掂昨日從風子期那得來的羊脂白玉，便籌算出了翠玉軒把這世子府的後院逛逛，趁便將這殺人狂魔的形象鼓吹停止到底。

她不該傷他如此吧，但那種被他算計的感受，總讓她激起反骨。

她是真的想將那風子期連同他刺繡繁複的領口一併拎起來好好問問，獨一潔淨的衣服染著血正穿在身上呢，妖孽你也嚐嚐清算一個給本樓主看看可好？

恰是想得歡暢，便有一個兩鬢斑白的管事嬤嬤過來傳話：“醒月女人，請清算一下，世子爺有請。”

世子爺真真是把美人調教得好哇！

不管是否揭掉假裝，她都應當爭奪他的庇護，起碼，不能與他為敵。

可見人的潛力是無窮大的，她碧香玉還是太年青啊太年青。

碧香玉看著不免笑出聲來。

當然，如果能將這身血汙的衣裙換上一換，再將那熱水澡泡上一泡，來個柔若無骨的丫頭揉捏一番腰腿，定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。

“哎呀呀，恭喜世子爺，道賀世子爺，現在您既不消受駙馬之名監禁，還能獲得毒公子為您效命，您可歡樂？”

向來冇有人奉告過她，麵具戴很多了，會輕易分不清哪個纔是本身。就像冷血冷心的毒公子卸了假裝也仍然是阿誰花樓老鴇的妖豔調調，就像風騷惑世的豐州世子也有把仇恨美色擺在臉上的時候。

碧香玉覺得此言甚是合她情意。

俄然記起，不知在哪場戲文裡聽過，說是有位多情的公子鐘意一名女子，卻始終不肯告白，彆人問起時公子卻隻說了一句話，詳細那話是甚麼，碧香玉倒是忘了，隻記得那話裡的意義是：固然他很在乎但卻不能說破，因為他曉得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