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他眼底翻湧的恨意，竟無端有些難過，到嘴的刻薄話幾近要嚥下喉去，可她還是說了出來：

向來冇有人奉告過她，麵具戴很多了，會輕易分不清哪個纔是本身。就像冷血冷心的毒公子卸了假裝也仍然是阿誰花樓老鴇的妖豔調調，就像風騷惑世的豐州世子也有把仇恨美色擺在臉上的時候。

俄然記起，不知在哪場戲文裡聽過，說是有位多情的公子鐘意一名女子，卻始終不肯告白，彆人問起時公子卻隻說了一句話，詳細那話是甚麼，碧香玉倒是忘了，隻記得那話裡的意義是：固然他很在乎但卻不能說破，因為他曉得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。

她手邊如果有壺寒霜白，再備上個溫酒的小爐子，一旁有美人操琴輕唱，案前燃上支化魂香，看這鬨劇咿咿呀呀的，雖是聽不瞭然，倒也是一種情味。

但是，答覆她的隻是他甩袖飛遁的背影，以及屋裡的兩具帶劍的屍身和一把深嵌進牆壁的白玉扇。

當然，如果能將這身血汙的衣裙換上一換，再將那熱水澡泡上一泡，來個柔若無骨的丫頭揉捏一番腰腿，定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。

再昂首，她還是阿誰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昇仙樓主，擺著個媚俗的姿勢恭維：

風子期瞪著她很久，眼底有很多龐大到她看不懂的東西。以後，他緩緩開口：

碧香玉低頭含笑。

她不該傷他如此吧，但那種被他算計的感受，總讓她激起反骨。

碧香玉歎了口氣，掂了掂昨日從風子期那得來的羊脂白玉，便籌算出了翠玉軒把這世子府的後院逛逛，趁便將這殺人狂魔的形象鼓吹停止到底。

隻聽得身邊有人撥著琵琶唱：

聽到這話，碧香玉毫不粉飾地嗬嗬了。

“啊――殺人了殺人了――”她想要連滾帶爬地往外退，但身上不聽使喚，連尖叫的聲音都帶出了哭腔‘“殺……殺……嗚嗚……殺人了……”

可見人的潛力是無窮大的，她碧香玉還是太年青啊太年青。

“哎呀呀，恭喜世子爺，道賀世子爺，現在您既不消受駙馬之名監禁，還能獲得毒公子為您效命，您可歡樂？”

淩晨的世子府，冷僻得如同荒漠上的薄霧，哪比得上紅巷高樓林立，燈紅酒綠的熱烈？碧香玉披著錦被站在翠玉軒的院子裡瞻仰天空，身上還是是染了血的裙子、散落著齊腰的長髮。

碧香玉覺得此言甚是合她情意。

“哼，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，倒不如給他一個痛快！”風子期昂頭斂去眼底的情感，臉上的神采仍然有些扭曲，“想來這些事理毒公子是聽不懂的，畢竟是毒藥泡出來的性子，與那善於變色的蛇蜥之物總有些類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