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花一天下，一葉一菩提。”她想，這句子說得真好。這傘便是一朵佛前的此岸花，挪動在茫茫的黑夜裡，不管去哪兒，這是他們兩個的小天下，跳著亂亂心跳的小天下。身上的藥效讓她轉動不得，她暗想不如讓這一刻永久，那便――死在他懷裡。

那黑影渾身烏黑，烏黑的臉，銅鈴般的眼，血紅的口，就在本身的麵前！

他說：“我帶你走――”

銀光一閃，一件重物落在院中！那是一具屍身，雙目圓睜，儘是不成思議。這屍身，生前從無敗績，現在他眼中隻能看到漫天傾斜的雨，他收回的致命一擊竟被仇敵看都不看地捨棄在一旁，底子不消理睬。他死前最後一個行動便是扣動了袖中的機括。

夜色中丹青卻化作一道閃電，貼著屋簷奔馳而去！閃電卻被一道金光死死咬住，飛星逐月普通都刹時不見。

秦水墨忙要說話，兩根溫潤的手指便貼在她的唇上。剛纔痛的跌落的手卻落在丹青手裡。“她冇事！”丹青啞著嗓子說。

一隻手托在鬼的下巴上一掀，那烏黑的臉，銅鈴般的眼，血紅的口便落在地上。

“丹青？”秦水墨定定看著那張臉，心中一個聲音在說：“你記得嗎？記得嗎？”另一個聲音在答覆：“我如何會不記得？如何會？”

淡淡藥草香從她口齒間漫開，她笑了，她曉得他怕她苦，這藥內裡還放著蜜糖呢。指尖上垂垂不痛了，絲絲涼意透上來，身子也麻痹起來。

“算了，管它記得不記得。”秦水墨心想：“這張臉就像在本身內心畫了千百遍一樣，那眉毛，那下巴，無一處不熟諳，無一處不當帖。隻是，這張臉不該哭，這麼俊的臉哭著，莫名地令人肉痛。”

“丹青要殺人――”他一字一頓地說。

“好技藝！”那人瞅瞅腳下的屍身。

阿言瞧著秦水墨。秦水墨的臉顫抖地變了形，一雙眼睛又閉上，睫毛閃個不斷，額頭上透出精密的汗珠。

一陣冷風通過半掩著的門“砰！”地一聲吹開了虛掩的窗子。

“夫人！”阿言的聲音抖得短長。

他定定神，將一粒綠色丹藥悄悄塞入她口中，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將內裡玄色的藥膏輕柔地塗在她的手指上。

“金吾衛盯上的人，你已是死人。你武功雖高，我卻撐得下十招！”那人嘲笑著說。話音未斷，金光複興！那人已是向丹青建議進犯！

漫天雨幕裡，一道金光直射天涯。

額頭上有微涼的觸感，秦水墨緩緩展開眼，麵前是阿言腫的核桃般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