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水墨瞅一眼簫聲傳來的西山，那山在月色下，如同一隻舉頭的鳳凰，就要振翅飛去。

秦水墨的眼中盛滿了一池月色，夜風吹起少女烏黑的長髮，寬廣衣袖隨風擺動。是誰竟有和本身普通的表情？是誰也在這茫茫塵凡有這份梗在心頭的孤傲？想不到在這塞外之地，竟能聽到此等簫聲，可見西北邊疆也有真正曉得“樂為心聲”之人，倒是不成小瞧了。

湖麵上的簫聲，如同被草原的風吹散了，左邊來了一段，右邊扯了一聲，零零總總拋得水麵上到處都是，安靜安穩的湖麵上垂垂起了無數精密的波紋，波紋在清波搖擺中會聚起來了，相互撕扯著，牽拉著。堆砌而在一起，如同私語般訴說著無數的奧妙。湖麵平整如鏡，結了冰似的湖麵下，暗潮澎湃，藏匿著不聽話的波瀾。這一絲藏匿便如同過了數十年，又像隻是一刹時，萬千鱗波在夜中驀地閃動，如同有漁夫收了網，網中千千萬萬的魚兒躍出水麵，魚尾奮力拍打著水麵；魚網驀地揚起，，千萬尾魚兒不循分地騰躍便住了，幽陰悄悄中浮出一池極亮的星星，本來簫聲收了音。秦水墨再一看，玉輪還在原處，隻是更大更圓。一時之間不知今夕何夕，人在何方？

西域百姓渾厚，安然安閒。但常常天命無常，越是與世無爭的百姓，日子卻越是艱钜。除了雲海城、鹽田郡和清河郡，其他處所氣候竄改無常，夏季極寒或者夏季乾旱便會餓死了牛羊，人也跟著遭殃。而雲海處在大興和哥勿之間，是天然的樊籬和計謀緩衝地帶，比年的戰役天災更是令百姓苦不堪言。生性豁達的草原百姓便堅信宗教，雖有青葉神山的都引活佛在草原無人不敬，但東來西往的各種宗教也在這成凰山上紮了根。

雲海城的西山，因為形似一隻展翅欲飛的鳳凰，便叫做“成凰”。因為這西山與雲海城所背靠的大山實為一體，垂垂地竟無人曉得大山的名字了，都跟著西山叫了成凰山。

石誠嬉皮笑容道：“王爺，這西北苦寒之地，要不要召雅樂女人來奉侍您――”

石誠還欲插科譏笑，攪動天下之局他不會，攪動王爺呆滯的表情是他最特長。

石誠低下頭去，此次伴隨尹南殤來這雲海國，本是輕鬆而來，誰知越近雲海，王爺的表情彷彿越壞，偶然半天一句話也不講。昨夜插手清河公夜宴後，王爺的表情彷彿好了起來，但徹夜又在這山腰吹了半早晨的蕭。石誠固然聽不懂那蕭，但簫聲無端讓石誠也感覺冷。那種冷，石誠倒是曾經聽過，那是在王府內，那已經故去的側妃居住的猗蘭軒裡偶爾傳出的琴聲就是那種冷。冷明顯無形，卻如三九天凍住的雪霰子打在民氣上，長年不化。這件披風本是王爺最愛，輕浮小巧又極其禦寒，去歲冬雪以後不知為何再也不上身了，卻走到那裡都叫備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