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掌櫃見是武大,笑道:“大郎你家又未曾養騾,又未曾牽驢,要草料何為?還要上等的?那麥豆可比糧食還要金貴哩!”
此時他見弟弟隻把承擔遞來,他下認識便去接,乍一接辦,隻覺承擔非常沉重,觸手儘是些硬硬的錠子。這武大郎心中一驚,倉猝翻開包裹便看,哪知一包黃白之物頓時晃入眼中,隻把大郎驚得一屁股坐到地上,那承擔也隨之掉到地上,隻聽武大郎口中喃喃道:“二二哥,你你莫不是做了賊?”
那掌櫃的聞言大笑,道:“急,急,曉得你急哩!那弓足的姿色莫說是你,就是那七老八十的老夫,見著心中都急,大郎稍稍忍耐則個,我呀,這就與你稱去,可不消你等上三四個月!”
便見他出門而去先把擔子撿返來放在門口,複又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,走到販子上一處牲口行前,賠笑道:“勞煩掌櫃的與我些牲口用的上等草料!”
剛纔這掌櫃的調笑了武大幾句,武大渾厚,倒是無礙,隻他家武二返來了,傳到他耳朵裡怕是多有不當,因而從速在最後圓了一下。公然武大聽了滿臉是笑,連連拱手相謝,見他這般,掌櫃的也放心多了。
此話恰是戳中武鬆心中把柄,隻見他那裡還坐得住,就要插話,哪知卻叫武大按住,情深意切道:“兄弟,我一個半殘廢的人,那裡有那般多心機?爹孃走後,把你帶大成人便是我最大的心願,這事你且聽我的,我自有主張!”
武大被人諷刺慣了,也不知這掌櫃的話裡有話,直道:“掌櫃的看著與我稱一稱,急用哩!”
這話武大倒是信賴,以弟弟的技藝,如果撈偏門時,自家早就衣食無憂了。又想起弟弟常日為人,隻是性直,從不誑人,那武大才放了心,上前點起那錢來,點完以後滿臉不成思議,感慨道:“黃的白的加起來,少說也值七八百貫,二哥,那人到底是誰,怎生這般愛你?”
武鬆見兄長動問,欲言又止,武大見狀越是心急,直勸了他半天,武鬆方纔長歎了一聲,直把方纔在張家的遭受一五一十的道來,那武大越聽越是心驚,深思道:“我說那掌櫃的怎地直用那不三不四的話拿我,本來是我兄弟惡了那張大戶,纔有這番因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