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卻如有似無地攏眉。
“……也好,明日早些起床。”
路雲飛的雙目又暗淡下來,暴露尷尬痛苦之色:“可惜我資質不佳,從出世以來,他的眼中隻要我的三個兄弟,從未正眼看過我,連經驗叱罵都未曾有!荊兒,爺爺的痛苦,你曉得嗎?”
……哎,這龐大的表情。
雨水順著青衣男人的臉流下來,眸底含冰,薄唇無情,五官分開來有些陰寒,聚在一起,卻叫人如沐東風,是如夜月般和順的色彩。
山雨欲來,漫天漫地的疾風響雷。
路雲飛呆了一下:“你說甚麼?”
初秋,傍晚。
這男人站在這裡,彷彿從畫中走出,讓這可怖的院子也稍稍溫和起來。
路雲飛儘是皺紋的臉霎那間溫和,雙目溢位光彩。
路雲飛若奪舍勝利,本身的小命不保。路雲飛若奪舍失利,本身還要千裡迢迢給他家中送牌子,報喪事!
灰衣少年慢吞吞地邁開步子:“四師兄,前次和三師兄路過這裡,幾個砍柴的看我們竟能禦風而行,都當我們是神仙呢,豈有不肯之理?”
路雲飛抖動手從懷中取出一塊黑黝黝的牌子,似金非金,似木非木。他的眼角掛著淚痕,臉上的線條溫和,竟然又規複之前的馴良。路雲飛悄悄握住文荊的手腕:“荊兒,爺爺等下要做一件事情。倘若爺爺死了,你能夠拿這塊令牌去古鏡派找你爺爺。他固然不見得記得我,但你也算路家的後代,他不會不管。更何況,你的資質――”
暗淡中,幾人的長髮在風中亂舞。
文荊回身,沉著地看著路雲飛,說出一句讓路雲飛等了好幾年的話:“爺爺,我已經升到練氣四層了。”
青衣男人徐行前行,路過幾戶人家未停。正欲拍門扣問,俄然間,不遠處傳來一聲男孩的呼喊。聲音發急鋒利、高聳可怖、幾近絕望。
村口清澈的山泉邊站了三小我。
這語氣不容順從,文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,隻好深吸一口氣坐下來:“爺爺想聊甚麼?”
他冒充歡暢地說:“那我先去睡覺了。”
“你可曉得,爺爺的父親是誰?”
從窗戶裡望出去,幾座山嶽暗淡不明,山瀑澎湃,似要將人吞噬。
牆上的黑影跟著搖擺的燈光閒逛,似鬼怪般嚇人。
“荊兒,你聽到了嗎?”
青衣男人刹時而至,冷冰冰地望向院子裡。
路雲飛冷冷盯著他:“荊兒,你自言自語甚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