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無欺躺在粗大的樹乾上,嘴裡叼著一片樹葉,蹺著二郎腿,好不安閒。一陣熱風吹過,樹葉沙沙作響,幾片雲朵也被風吹著,擋住了皓月的身影。
賈無欺現在推著他,又看不清對方的神采,他有些欲哭無淚,固然換了個身份,可他也不想給嶽沉檀留下個色狼的印象。
現在天氣已經完整暗下來,洞頂外又是彆的一番風景。崇山峻嶺間,竟是一大片廣漠的草原。幾顆星子在暮色中若隱若現,朗月初升,斜斜地掛在枝頭,披髮著清淨的光芒。
一夜疇昔,天涯出現了魚肚白。賈無欺順著樹乾溜了下來,走到燃儘的篝火處“蹬蹬”踩了兩腳,將潛伏的火星完整毀滅。
“天然比不上薛兄。”賈無欺嬉皮笑容地應道,彷彿一點也不活力。
“師弟,慎言。”緊接著他不耐煩的話語,嶽沉檀冷冷地開了口。
賈無欺話音剛落,就感到一隻非常有力的手推搡著他的後背。薛沾衣不耐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:“死瘦子,讓開點。”
薛沾衣隻覺項上一涼,本來圍在脖子上的一圈上好的貂絨,已經被嶽沉檀拿在手中,當作粗繩垂向了洞中。
“你――”薛沾衣被噎了一下,瞪他一眼轉過身悶頭趕路。賈無欺非常無辜地開口道:“嶽兄,我瞭解的不對麼?”
嶽沉檀心性涼薄,為人冷僻。他那裡曉得,如果情之一字,真有如此等閒便能解開,又如何會有這麼多人飛蛾撲火捐軀死亡,不過為了轉眼即逝的朝夕。佛門弟子不成計數,渡得情關者,不若六合之蜉蝣,滄海之一粟。
夜色又深。
賈無欺一邊賞識著薛沾衣吃癟的小臉,一邊抓著垂下的貂毛往上攀。手腳不閒著,嘴也不閒著:“薛兄,這貂毛真是不錯啊,又滑又軟,還和緩。”
嶽沉檀跟在薛沾衣身後,飛身而上,隻留給賈無欺“有勞”二字,以及一輛空空蕩蕩的輪椅。
心不靜身天然不涼,跟著炎熱的夜風一陣陣刮過,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發間額角往下滴落,一股一股,有的自前胸流下,有的自背後淌落。在汗水的浸禮下,背上方纔結痂的傷口又規複了生龍活虎的戰役力,愈發疼痛起來。
“正合我意。”賈無欺鼓足勁,推著嶽沉檀朝人群疾走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