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珺並不以為傅珈這是洗心革麵了。她是個甚麼性子,傅珺再清楚不過。隻要細心察看便能發明,傅珈眸光掃過來時眼角會微微一眯,另有抬眼看本身時,那嘴角會有一個極淡的下撇行動,這些都表示著,這位二姐姐本來是甚麼德行,現在還是甚麼德行。所謂知禮得體,不過是比以往更長於假裝罷了。
這謝閣老乃是當朝元老,官居禮部尚書,又是內閣次輔,其在士林中的申明卻比內閣首輔張縉還要大些。
傅珺曉得這“十丈垂簾”是菊花之名,乃是侯夫人才叫人網羅來的,平素非常珍惜。當今這花兒已經打了苞,看模樣侯夫人這是要把花兒搬去赴宴了。
傅珈抬眼看了看侯夫人,又低下頭去,還是不發一語,隻眼圈兒有點紅了。
侯夫人一聽這話,麵色便凝重了起來。
張氏便提起帕子來,掩唇笑道:“老太過分獎了,隻這件事媳婦可不敢居功。這花並非我養著的,倒是珈兒親身看管著的。”
傅珺已有近十天冇見過傅珈了,現在再見,卻見傅珈穿戴件柔藍色繡櫻草紋樣天淨紗對襟小襖兒,底下是一條雪湖色水波紋軟羅寬襴裙,發上隻簪了兩朵珠花,打扮得素淨高雅。
此時見侯夫人歡樂,她便拿眼風往張氏那邊掃了一掃,隨後便上前笑道:“這花真真是都麗堂皇,我瞧著也很好。”說罷又轉向張氏道:“大嫂嫂可真藏得住呢,早曉得有‘金章紫綬’,我便不叫人去尋那‘十丈垂簾’來了。”
侯夫人此時已止住了笑,凝目向張氏她們看了兩眼,隨後點頭淺笑道:“來了就好,正有事與你商討。”這話倒是對張氏說的,至於傅珈則一句未提。
未幾時,那幾個仆婦便將花盆謹慎地捧至了明間,傅珺舉目看去,卻見巨大的花盆裡,那“金章紫綬”半開出一朵花來,雖還未曾完整盛放,卻已是非常都麗,能夠想見其全盛期間的華麗。比起“十丈垂簾”的高雅,倒是這花更具端莊繁華的氣象,與侯府身份非常符合。
“哦?竟是二丫頭看管著的?”侯夫人微有些驚奇地看了傅珈一眼。
侯夫人笑道:“便是二十八那日,撫遠侯府賞菊宴一事。帖子已經遞過來了,恰好你們都在,便一起籌議籌議。”
侯夫人眼下能拿脫手的名品花種,便隻那盆“十丈垂簾”,餘者皆淺顯了些。現在聽聞張氏能拿出“金章紫綬”來,眉眼間便湧出絲喜意來,道:“那可好,便先端過來瞧瞧。”又叮嚀張氏:“謹慎著些,可彆摔著磕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