懷素淺淺一笑道:“那裡就如許好了,不敢當嫂子的嘉獎。”
現在,她方送走了大房的二等丫環香草,轉首便見一名穿戴湖綠色裙衫的俏丫頭,嫋嫋婷婷地走了來。陳繁華家的認出是三房的大丫環懷素,忙不迭迎上前道:“今兒個懷素女人如何親身來了?這些小事不拘叫誰來一趟便罷了,這天兒也怪熱的,女人彆熱著了纔是。”一麵就叫小丫頭挪了方竹凳子來讓懷素坐。
陳繁華家的卻笑著將她按回到凳上,隻說:“女人且稍待。”便自進了廚房。懷素見攔不住,隻得站起來在她身後道:“勞動嫂子了。”
身為大廚房的管事,她既要盯著廚下的婆子們上灶不準偷懶,又要防著小丫頭們不懂事摔著碰到弄壞了物什,更要跟各院的丫環或管事媽媽們打號召搞好乾係。她原就是八麵小巧的性子,在大廚房管事這些年來,從冇見獲咎過誰,為人又頗肯吃些虧,因此內院裡大大小小的主子丫環們,倒也都未曾難堪熬她。
懷素內心思忖著,腳下卻不慢,沿抄手遊廊轉過花圃,向西過一道小小竹橋,自竹林幽徑裡穿出來,便是三房所住的宜清院了。她悄悄推開房門,號召著小丫頭們出去,一行人轉去了東廂不提。
懷素微微一怔。從進門到現在,如果再看不出陳繁華家的是在湊趣她,那她真是白在王氏身邊待了這麼些年了。隻是他們三房自來在府裡便不是那名牌兒上的,甚麼功德也輪不著,卻不知陳繁華家的葫蘆裡賣的甚麼藥。
在最後的暗中到臨之前,她才曉得,她的人生本來並非隻要暗淡與孤傲,也有很多敞亮暖和。隻可惜,她放棄得太早,覺悟得卻又太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