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丘聞言，卻不當即答話，沉吟一番，突地對孫犟頭喝道：“好你個故鄉夥，竟敢在我麵前扯謊！”

這時，那衝進裡屋、柴房、廚房搜尋的幾人都一個個跑了出來，對著田丘儘皆搖了點頭。田丘頓時黑下了臉，挨個看了宿家三口一眼，驀地悶喝一聲，伸出右手，向著堂內的木桌子直劈下了下，“哢嘩”，那桌子眨眼間就被他當中砍成了兩半，倒在地上，就連邊上同來的虎倀，也被他嚇得眼皮直跳。

“好小子，倒挺活靈！”男人朗聲一笑，撐起三人多長的竹篙，往灘頭悄悄一點。那烏篷船漾開水麵，說話間就滑了出去。

……

“我……我……我也是猜的！”孫犟頭結結巴巴道，神采間微微現出一絲慌亂。

少年吃緊忙忙撒了腿就往回跑去，才跑了兩步，俄然眼睛一閃，倒是拐了個彎，跳下了河灘，衝向江邊。

宿平更是腳不斷步，拚著小命又加快了幾分。

“你兒子的骨頭可真硬呐！”田丘嘿然道。

“我那裡是在想他了！我在肉痛我的桌椅呢，這半個月怕是都要蹲著用飯了……”

田丘將這統統看在眼裡，頭也不轉，倒是對小癩子道：“機警！這老頭是甚麼人？”

“走！湘水邊！”

宿母倒是不懼，搶先喊了出來：“你賠我家桌子！”

“是。”宿樹根道。

田丘一腳踏進門檻，卻見一個婦人正紅著眼睛，悶聲不吭地坐在桌前，臉上隱有淚痕。又四下打量了一番，公然見到牆角有兩張摔斷了的椅子，因而對宿樹根問道：“這椅子，是砸你兒子砸壞的？”

宿靈聽了，更是滿臉淚水，抽泣個不斷，驀地間瞥見了小癩子的身影，便用手指著對方道：“就是他！就是他們！是他們那些好人先要欺負我……哥哥是不得已才傷人的……父親，求求你讓哥哥返來吧！”

“婦道人家，你懂個屁！老子本身挖墳頭本身埋，行不？”宿樹根立馬回罵了一句。

出了院門，卻見內裡現在已圍了一圈的人，都在交頭接耳。小癩子朝人群裡叫了聲“爹、娘”，本來都是些村裡看熱烈的人，王癩子天然也在此中。

“去！”田丘必定道。

“他是……”王機警想了一會兒，才道，“歸正乾係很近，宿平常叫他‘爺爺’。”

“放心吧，宿平天生聰慧，自會逢凶化吉的。”孫犟頭拍了拍宿樹根的肩頭，欣喜道。

……

“這位大爺可真冤枉死我了。”宿樹根哭訴道，“我當時聽了這事，氣得都快把房梁掀了，就拿椅子砸他――砸壞了好幾張呐！――接著便與他斷絕了父子乾係，將他掃地出門！讓他本身去找張老員外，一輩子給人產業牛做馬，我就當白養了這麼一個東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