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天垂我杖朝命，穀播千萬櫃不盈。

未幾時，根哥與邱禁二人端著碗筷斜靠在院子裡的牆麵上，一邊吃著，一邊低頭看著地上，若無其事地聊著。

“當真？還能練腰力？嘿嘿，好、好……咳……邱兄弟，我看他是不是做得太慢了些？”

“噢！那這蛤蟆般的上來下去，又是在練個甚麼玩意？”

雞鳴方歇須夢醒，牛犁在地必執柄；

“咳……罷了罷了，本日纔是初試小練，就當他做了四十個吧。”

邱禁見他第一次就能這般，心下實在也是讚歎，麵上卻不動聲色道：“根哥，我便先去大營了，待宿平用完早餐，叫他也過來。”

“唔……嘖嘖……屁股有些翹了。”

本來少年剛喝完了水，邱禁就著他到院子裡做第二個練習。瞧那副都頭先俯臥在地，滿身繃直，兩腳尖與雙手支起四個點，手掌之距與肩同寬，雙手撐直舉起家子，複又放低，如此一上一下做了個表率，叫做“俯臥撐”，倒也名副實在。便叫宿平學了他這般，也高低照做八十個。

“唔……正用飯呐，嫂子技術可好，這鹹菜醃得比豬肉更香……嘖嘖，根哥你數了冇？”

半山沿的這條泥道足有二裡遠近，三去三回的，兩人足足跑了十二裡路。宿平雖不甚結實，卻勝在活力迸發的年紀，加上有言在先，又經昨日打鬥一事、意誌彌堅，才氣憋了一口傲氣將它跑完。

根哥道了一聲好，邱禁便拜彆了。

空中上的宿平聽了他們的話，差點冇噴出一口腥血來，心道：“你這老爹當得可好！我已做了六十多個啦！”卻又是不敢開口。

翌日淩晨，宿平尚在夢中就被邱禁捏鼻子喚醒了，一個起家直覺滿身高低、筋骨皮肉無一處不痠痛。少年昨日捱了打，卻因重傷在那腹間，又隔了層衣衫，是以家人隻見手臂上的幾塊紅腫，也問不出啟事，便作了罷。倒是邱禁被他父母好生接待了一番，大肆吃喝毫不見外。

耕牛雖有廿歲齡，春秋走田百來巡；

直至最後一個折返，那的確更與平常走路無異。

“我就說吧！――宿平，你可聞聲？屁股要低，彆跟隻老母雞似的，忒醜！”

二人悄悄掩了大門，出了院子，宿平睡眼惺忪道：“邱叔叔，天還這麼早，我們是要去那裡？”

誰知這前三十幾個高低還好，竟然也能一口氣連上。可接著就夠嗆了，直覺肩膀越來越酸，愈做愈沉。更要他小命的是，這個練法還得一口氣憋著連做下去，如果想換上一口氣就須得停上一停，但若停那一停，卻又連不上了。如此幾次，惡性循環，到了前麵宿平是做一個俯臥，便停上一個呼吸，再厥後是兩個呼吸、三個呼吸，即便是如此，貳心中也未曾有那一絲放棄的動機。比及勉勉強強做完了八十個，便立馬往中間斜裡一倒，活像個被人撥翻了身子的河鱉，來個“五體反投地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