遠黛悄悄看他，半日方歎了一聲，漸漸的道：“也不知金公子身邊，到底有幾丸百辟丸？”

延德帝駕崩一事，在現在的郢都，雖因間隔的原因，還不至於大家皆知，但他們這些人，卻都已曉得了這事。而遠黛現現在的身份，金後既然曉得，金家又怎能夠全無所知。

…… ……

能夠說，金家走這一步，既是多年籌劃又是勢在必定，而他們自傲，已做得極其隱蔽。便是本日金戩俄然前來廣逸王府，實在也並無傷害遠黛之心，他們所想的，隻是讓遠黛冇有機遇入宮醫治石傳鈺罷了。說到底，石傳鈺也是一國之君，金家縱不能讓他死的全不留一絲馬腳，起碼也要能堵住大多數人的嘴巴，不然皇室中人又豈肯等閒罷休。

那邊。石傳鈺卻已抬眸看向她，眸中隱有光芒躍動：“這話……但是你說的？”說話時候，他竟已笑吟吟的伸出另一隻手來。那手三指攏合，唯獨拇指與尾指翹起，尾指乃至還微微勾起，彷彿在表示著甚麼。

她並不曉得石傳鈺對金後之死，有何感受，也偶然去窮究之。

大越皇室，亦有守歲的常例。疇前遠黛還是明珠郡主時，幾近每年除夕，總要隨廣逸王入宮守歲。而與她一起的，也老是石傳瑉與石傳鈺二人。

當下繪春、柳兒及晴寧三人便順次上前燃放，一時歡聲笑語，渾然忘懷煩憂。雲燕在旁看得心癢手癢，然記取遠黛之前說的話，卻也不敢自請，隻得怏怏站在一邊，很有鬱鬱之意。

這幾年，石傳鈺之心，諸土司更已是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。而首當其衝的，便是金家。這也是金家為何如此心急的真正啟事。幸虧石傳鈺膝下已有一子，雖非金後所生，但因其年幼，來日殺母留子，做個傀儡，倒是再好不過了。

隻是現在，這商定。卻已變得那麼的薄弱。

看他一眼，遠黛隻是搖了點頭，卻連話也懶得再多說一句了。

燈光下，石傳鈺抬眼，平日淩厲沉冷的雙眸，在徹夜的燈光下，卻無由的透暴露慵倦與柔嫩，內裡另有似海的情義：“我來……陪你守歲……”他淡淡的笑，笑容中卻自見苦澀：“此次守歲，不是第一次，卻或許是最後一次了吧！”

淡然一笑，遠黛俄然開口道：“徹夜的郢都，倒是出奇的溫馨！”溫馨到這麼半日的時候，竟然連更鼓之聲也未曾聽聞，這可實在並不平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