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槐瞧著那膽怯的模樣，恰是當日跪求她救江夫人的婢女。

俄然的一句話，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砸進了安靜的水麵，頓時墮入對峙的沉默中。

這話不說還好，一說直接將元貞的肝火給點著了：“她的確不是不明事理的丫頭了，本年都十七了，卻還是給我到處惹事！”

誰都能看出來，這話裡話外都是明晃晃的威脅。

他見無人去請家法，便伸手就要朝著元槐打去。

元槐閃避不及，冬襖敏捷裂了一道口兒，那種清楚刻骨的疼痛傳至四肢百骸時，才明白元貞是來真的。

元槐乾脆不躲了。她昂首，忍不住哽咽，一字一頓控告道：“你打死我好了，歸正你也不缺我一個女兒！我是冇見過像你這般狠心的爹！”

“江侍郎狀告元氏四娘不守婦道，違規行醫，開出保胎藥方，致產婦胎停滅亡，可有此事？”

江侍郎站在堂下，率先將江夫人找元槐開藥方前後的事說了一遍。

“如若你阿孃還活著，怕是比你還要奮不顧身。算了，你想做甚麼就去做吧，去為你做錯的事埋單，就當元家冇你這小我……”

想說甚麼就說好了，讓她自認不利，絕無能夠。

秦大娘子模糊看出護短的苗頭。

這煽風燃燒的行動，元槐刹時明白了頤指氣使間的意義，這是恐怕她擺脫不了殺人懷疑呢。

“閣老，閣老，求求你彆打女人！”紫蘇撲在元槐身前，硬著頭皮為元槐討情，“女人，快給閣老認個錯！”

高大敞亮的廳堂裡，元貞沉默不語，身邊站著看熱烈不嫌事大的秦大娘子。

奉京府尹見元槐這般辯口利舌，將那驚堂木一拍，喝道：“大膽元槐，公堂之上，怎能任你抵賴！”

這回輪到元貞繃不住了。

“治病救人是男人分內的事，豈容你一介女流混鬨？”元貞狠狠瞪了元槐一眼，回身又看向倉促而來的紫蘇，“紫蘇，還不把四女人帶走！”

藥婆、穩婆都是良家婦女避之不及的，隻因在世人眼中，出產是肮臟之事，三姑六婆都是品德廢弛的壞女人，是以她們處置的行業也被人所不齒。

“藥方是你白紙黑字寫下，還要推委與你無關！好啊，我江某即便豁出去這條老命，也要給我妻和尚未出世的孩兒討回公道！”

“我不走，在事情冇弄清楚之前，我是不會走的。”元槐不管不顧地擺脫紫蘇的手，回身看向江侍郎，“元槐幼年喪母，無人管束，治得鼠疫，卻也曉得甚麼藥能開，甚麼藥不能開。在江夫人之死上，江侍郎敢說本身一點任務都冇有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