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侍郎怒睜著眼,他是鐵了心要元槐認罪,轉而深深看了元貞一眼,“還望元閣老給我妻兒一個交代,不然,休怪我不顧同僚之情告到禦前。”
想說甚麼就說好了,讓她自認不利,絕無能夠。
元貞一下子愣住了,木頭似的站在那邊不動。
看元槐那番哭天搶地的架式,元貞頓時紅了眼眶,麵前彷彿閃現出那抹孤注一擲的身影,終究敗下陣來。
伴隨哢嚓一聲,雞毛撣子斷成兩截。
秦大娘子模糊看出護短的苗頭。
自始至終,她的語氣和神情都是那般安閒,不見涓滴失態,連眉頭未曾皺,卻句句都占了個理字。
“夫君,四丫頭不是不明事理的丫頭了,出了這麼大的事,我們也冇法兒給她兜底啊。您彆動氣,還是把她交由江侍郎措置吧。”
元貞一臉怒容,“來啊,請家法來!”
“我錯在生在元家。”
這話不說還好,一說直接將元貞的肝火給點著了:“她的確不是不明事理的丫頭了,本年都十七了,卻還是給我到處惹事!”
“婦科生養也算不入流嗎?那公堂諸位又是如何出世,如何入流?”
元槐自是被傳喚上公堂,視野從江侍郎指著本身的那根手指淡然掠過。
“宣人證!”
奉京府尹見元槐這般辯口利舌,將那驚堂木一拍,喝道:“大膽元槐,公堂之上,怎能任你抵賴!”
“江侍郎狀告元氏四娘不守婦道,違規行醫,開出保胎藥方,致產婦胎停滅亡,可有此事?”
聽到家法這詞兒,紫蘇嚇傻了,元家家法是牛皮製成的鞭子,長年浸泡在鹽水的,打在身上不敷以傷筋動骨,倒是能讓人痛得死去活來。
江侍郎站在堂下,率先將江夫人找元槐開藥方前後的事說了一遍。
元槐眸光漸漸沉了下去,閉眼深吸一口氣,眉眼當中一點溫度不見。
元槐給江夫人開藥方,在江侍郎口中是謀財害命,落在元貞嘴裡就是混鬨,這清楚就是成心護短。
元貞本欲息事寧人,卻不想元槐把事情鬨大,而江侍郎也已經甩袖揚長而去。
江侍郎果然去奉京府遞交訴狀,狀告元槐不法行醫,開出保胎藥方,致其妻兒滅亡。
元槐閃避不及,冬襖敏捷裂了一道口兒,那種清楚刻骨的疼痛傳至四肢百骸時,才明白元貞是來真的。
他見無人去請家法,便伸手就要朝著元槐打去。
俄然的一句話,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砸進了安靜的水麵,頓時墮入對峙的沉默中。
這回輪到元貞繃不住了。
元槐瞧著那膽怯的模樣,恰是當日跪求她救江夫人的婢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