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兒不美意義地笑笑:“我每日看幾頁,看了好久。”
“恰是。”韋氏笑道,“午後就做了,專等你父子二人返來。”
褚棠麵上暴露訝色,仍掛著淡笑:“足下信不過我。”
“你真的想好了麼?”薛敬歎一口氣,問,“婚姻並非兒戲,去了閬州,便不成懺悔。”
薛霆一肚子肝火,一邊走一邊狠狠地踹了幾腳牆。
“仆人,還要再刺探麼?”家人問。
“寧兒。”薛敬看著她,麵龐嚴厲,“你方纔所言,但是實話?你真情願去閬州?”
“尋到了。”家人答道,“本日小人在坊間探聽,尋到了兩個閬州來的村夫,請入府中來看,他們說確是褚郎君無疑。小人又將褚郎君之事相問,村夫們說,他確是從嶺南返來得了惡疾,客歲差點送命,厥後得了神醫救治,纔好了起來。”
俄然,火線,一人從廊下緩緩走來,薛霆定睛一看,不巧,恰是褚棠。
薛敬點頭,道:“褚郎精誠,餘深讚美。然婚姻之事,還須有緣。吾妹家中,唯有此女,實在……”
寧兒低著頭,半晌,點一點:“母舅,甥女情願去。”
寧兒向薛敬和韋氏款款施禮,又看看褚棠,雙眸深若濃墨。
寧兒眼圈發紅,望著他,聲音緩緩:“母舅,甥女曾不喜褚郎,乃是因為先前之事。幾日來,甥女細細思慮過。甥女曉得本身既無雙親,又資財微薄,在長安尋一王謝當戶對的夫君,本是難事。而褚郎教養深厚,品德、家世俱佳,確為良配。母舅到處為甥女思慮,甥女感激不甚。褚郎為人重義,為了結婚,千裡迢迢而來,甥女心中打動,早已放下成見,欽慕於他……”
薛霆冷冷地看著他,無動於衷。
“元鈞!”韋氏瞪著他,“胡攪甚麼。”
薛霆答道:“大抵交割清楚了,剩些細碎枝節,明日還要去一趟吏部。”
薛敬也看著她。那目光深深,彷彿要將她心底的壁障穿破。
寧兒昂首,見是母舅,忙道:“母舅。”說著,站起家來。
玉輪東昇,坊間一片喧鬨。可薛宅中,氛圍卻非比平常。
話音才落,薛霆目中寒光乍起,俄然一把拽住他的領口。
薛敬感喟,笑笑:“不瞞甥女,這位褚棠,母舅多日來察看,不管家世品德,確是個不成多得的兒郎。但母舅還是那話,甥女不肯嫁他,再好,母舅也不該允。”
“是誰幫了你?”薛霆卻仿若未聞,思考著,目光凝起,“是我母親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