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敬道:“褚郎歸程有何完善之物,但說無妨,我可馬上命家人備下。”
“大唐西域記?”薛敬看看封麵,又看看寧兒翻到的那頁,訝然,“都快看完了?”
薛敬感喟,笑笑:“不瞞甥女,這位褚棠,母舅多日來察看,不管家世品德,確是個不成多得的兒郎。但母舅還是那話,甥女不肯嫁他,再好,母舅也不該允。”
薛敬莞爾擺手,讓她坐下。
大鬨以後,室中刹時墮入沉寂。
薛敬點頭,道:“褚郎精誠,餘深讚美。然婚姻之事,還須有緣。吾妹家中,唯有此女,實在……”
自從褚棠來到,寧兒從不到堂上一起用膳。薛敬見人齊了,便叮嚀家人呈來晚膳。
寧兒低著頭,半晌,點一點:“母舅,甥女情願去。”
家人應下,未幾,退了出去。
方纔擦肩而過,薛霆忽而道:“留步。”
“郎君……”從人忙圍過來。
寧兒望著他,卻未接話,輕聲道:“母舅,若褚郎未曾抱病,也未曾有伯父強嫁之事,以母舅之見,褚郎但是良配?”
薛霆驚奇地看著她,心中忽而生出些不祥的預感。
話音才落,薛霆目中寒光乍起,俄然一把拽住他的領口。
寧兒點頭:“不一樣,母親說過,要親手做纔是誠意。”
薛敬淺笑,放下書,道“本日又做蜜糕了?不是同你說過,家中有仆人,這些事交給她們做就是。”
“方纔還在此處,或許回了院子裡。”
“哦?”薛敬沉吟,不由撫須。
“寧兒做的?”他問。
夜風沁涼,吹在臉上,熱氣漸漸被帶走。他走到廊下的開闊處,望著頭頂的明月,深吸氣,好一會,才感覺那股衝腦邪火消逝了些。但是,再想到寧兒方纔的話,他又更加憋得難受。
寧兒望著他,神采龐大,未幾,轉開目光。
“尋到了。”家人答道,“本日小人在坊間探聽,尋到了兩個閬州來的村夫,請入府中來看,他們說確是褚郎君無疑。小人又將褚郎君之事相問,村夫們說,他確是從嶺南返來得了惡疾,客歲差點送命,厥後得了神醫救治,纔好了起來。”
“仆人,還要再刺探麼?”家人問。
“走吧。”他淡淡道,理理衣服上的皺褶,持續前行。
“寧兒。”薛敬看著她,麵龐嚴厲,“你方纔所言,但是實話?你真情願去閬州?”
寧兒向薛敬和韋氏款款施禮,又看看褚棠,雙眸深若濃墨。
家人答道:“小人往有司查驗,褚郎君及侍從的過所文牒,皆無不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