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氏抽泣著道:“前次舊衫子的事也是,她們搞的甚麼鬼,二嫂你如許的聰明,看不出來?我爹爹給了我十萬貫陪嫁,還不敷我三房幾十口人這輩子花消?我累死累活為了這一大師子,莫非是為了守著公中的錢發財不成?”
程氏撲到老夫人膝前大哭著說:“當年大嫂說本身不會算數,將中饋交給二嫂。二嫂生下六娘後虧了身子,娘才讓我接了中饋。如果二嫂想要接了中饋,我豈有不給她的事理?娘,您聽聽二嫂這有多恨我,說這些紮我心的話。不幸我的十二郎!才三個月大,就叫人算計了去!我要不是為了七娘,還活著做甚麼!二嫂何必要逼我去死!如果要我死了她才稱心,不如娘,您賜我一封休書,將我休回眉州去罷!”
呂氏穿了件菸灰色綾牡丹海棠花半臂,明顯有點素淨和老氣的色彩,被她披著的貼金牡丹芙蓉山茶花披帛一襯,顯得格外崇高。梳了雙蟠髻,斜斜戴了一朵白玉牡丹插花,又將這一身打扮憑添了幾分高雅。四娘悄悄將這身搭配記在內心。
四娘拉著七娘急道:“好了好了,都怪我不好,都是我惹出來的事,七妹快彆怪九妹了。”
早間辰時還差一刻,程氏帶著三個小娘子,浩浩大蕩來到翠微堂。
屋裡黑漆百鳥朝鳳八扇圍屏前的烏木羅漢榻上,端坐著孟老太爺的後妻梁氏,五十多歲的老夫人保養得好,仍然一頭烏髮,目光亮亮,瞥見她們出去,就招手笑道:“昨日可累壞孩子們了吧。”
唉,九娘內心悔怨應當剛纔把果子拿上就好了,她真的一向吃不飽。
呂氏卻說:“有人有身了,不肯放手;早產了,也不放手,連十二郎冇了,還硬撐著不肯放手。娘不忍心,提了幾次吧,你可罷休了?你程家是大富人家,我們便是缺錢的敗落戶,希冀靠著公中這點錢發財不成?”
六娘跟著老夫人長大,見多了這等侍女們之間相互排擠,便看著四娘笑:“可不都怪四姐你,九妹就算做錯甚麼,自有三嬸罰她。這很多姐妹嬸孃侍女婆子們在場的時候,拿出來講道,有甚麼意義?我們做姐姐的,不該該暗裡提點mm嗎?”她說話不輕不重,不急不緩,語氣溫和,乳母們和女使們不由得暗讚一聲到底是老夫人撫養長大的,氣度不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