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若本來覺得她睡著了,便又放輕了些行動,隻是她這行動方纔放輕了些…
她這話說完是稍稍停了一瞬才又跟著淡淡一句:“何況林氏的性子還算不錯,這麼多年她把府中高低打理得井井有條,免了你父王的後顧之憂…單這一點,我卻該謝她。”
霍令儀隻感覺先前在水房的熱氣儘數被這晚風打散,連帶著一雙眉心也伸展了幾分。
她恨過嗎?
“當真是風趣…”
等霍令儀用完湯水,時候也有些晚了…
屋中一片喧鬨。
世人皆說嫁女高嫁…
她替人披上了衣衫,是又提及另一樁事:“先前您讓奴歸天子那處查探,奴也查到了些…”她一麵說著話,一麵是替人整著身上的衣裳:“今兒個領著世子去的丫環是月見,這會已被側妃拘起來了。”
自打郡主此次從邊疆返來,行起事來倒是更加讓人看不懂了…就如本日李神醫這樁事,雖說郡主說是給老夫人存候然脈。可她卻不如許以為,郡主今兒個讓她去請李神醫的時候,倒像是早就曉得府裡要出事似得。
霍家職員簡樸冇有甚麼妯娌膠葛,霍安北又是個疼人的性子,雖說結婚後他們聚少離多卻也算得上佳耦敦睦、琴瑟調和,就連上頭的婆婆也是極好說話的。可自打父親身後,國公府日漸衰弱,而後霍安北因從龍之功被天子封異姓王,很多事卻都變了。
許氏想到這便又深深歎了口氣,她收回眼落在霍令儀明豔的麵龐上,手重柔得覆在她的頭頂,倒是又過了好久纔開口說道:“她是長輩,即便有諸多不好,我們做長輩的卻也隻能敬著順著,何況她也冇做甚麼過分的事。”
杜若一怔,不過也就這麼會子工夫,她已回過神來:“的確有個,名叫合歡,原是個二等丫環,隻是您嫌她手腳不潔淨,便也未如何召見過她…現在她便在我們院子裡做些灑掃的活。”
杜若聽到這話,擦拭的行動還是止不住一頓。
許氏說到這,外頭便傳來了知秋的聲音,她也就不再說甚麼了。
…
許氏的麵上仍舊掛著笑,她伸手悄悄點了點霍令儀的眉心,口中是跟著一句:“冇有林氏也會有彆人的,隻不過林氏恰好與你祖母沾了個‘親’字。”
夜色深沉。
調子安穩,彷彿隻是一句平常話語…可隻要霍令儀才曉得,她說這話的時候用瞭如何的力道。
隻是這麼多年疇昔了,再多的恨也早就消磨得潔淨了。
“不過奴暗裡查問了世子院子裡的幾個丫環,倒是連翹今兒個先從院子裡折了幾朵荷花給世子賞玩…世子感覺都雅,這才讓月見領著他疇昔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