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如果先看了眼屋中，而後纔開口問道：“郡主，出了甚麼事？”

她取過那本冊子翻閱起來，李婆子畢竟不過是個內宅婆子，筆跡不算端方，記獲得東西也是模恍惚糊的…可有些東西倒是看得清的，何時何地，林氏交代了他甚麼事，她連著翻看下去，越今後翻，麵色便又跟著降落幾分。

弟弟年幼――

這會兩人便一道往外頭走去，李安清年事還小，先前又多用了幾杯酒，走起路來天然有些不穩，霍令儀便伸手托扶著。

她想到這心下忍不住便又生了幾分退意，到底是本身的親孃親兄長…難不成她真要置他們於萬劫不複之地嗎？

她低垂了一雙泛紅的眼睛朝霍令君看去，待看到他眼中的淚花時。霍令儀的喉間漾出一聲綿長的感喟，她伸手覆在了他的頭上悄悄揉了揉，口中跟著溫聲一句：“彆怕，阿姐在。”

合歡本來還想幫她的娘和兄長說幾句話，隻是眼看著塌上之人黑沉的麵色，隻感覺心中一駭那裡還說得出話？她重新垂了頭待又朝人打了一禮，才往外退去…等觸到外頭的涼意，她忍不住就打了個冷顫，心下也忍不住遊移起來。

合歡這話說完便又抬了頭看了看立在霍令儀身側的杜若，雖未說話，意義卻清楚。

杜若見此忍不住便折了一雙眉心。

宿世她不能護他們全麵安然。

世人看著麵前的這塊牌位皆暴露了一副傷懷麵色，林老夫人更是按捺不住得落了一行老淚，她這平生也隻得了這麼個兒子。現在兒子不幸棄世，雖是為國為民，可她的表情天然是不好受的。

她仍坐在床上，一雙眼朝那銜著燈芯的銅鶴看去，紅唇一張一合，說不出的無雙素淨：“去傳她出去吧。”

霍令儀敲在茶案上的手仍舊未曾收回，她麵龐微沉，就連聲線也跟著降落了幾分：“你這深更半夜的，莫不是來與我鬨趣的？”她平素說話固然冇甚麼情感，卻也從未像此時普通，明顯還是那副無波無瀾的模樣，卻彷彿有千軍萬馬的氣勢朝合歡撲去。

這事如果被人發明，不止是她阿誰娘和哥哥，就連林側妃隻怕也得吃不了兜著走。

何況經了那一世浮沉，又在李懷瑾的身邊待了一年不足，此時她這特地披收回來的氣勢又豈是一個小丫頭能夠抵擋得住的？

她夙來信佛, 天然以為這牌位如果放在寺裡，由著和尚日夜超度, 也能早登極樂天下。

今次這樁事，她是不是做錯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