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氏天然是應了，她把手中的衣裳放在一旁的繡簍中，跟著才又朝霍令儀看去，倒是又過了一會纔開口說道：“你來歲也該及笈了，若不是你父王的原因，等過了及笈你也該嫁給信芳了。”

霍令儀想到這，袖下的手忍不住還是收攏了幾分。

知客僧見她們出來，恭恭敬敬引著她們朝寺外走去，待至寺外，他才又恭聲一句：“雪天路滑，李夫人慢行。”

霍令儀聞言也隻是悄悄笑了笑。

紅玉一麵拿著帕子拭著霍令儀身上的雪，一麵是低著頭輕聲說道：“這上山另有一段腳程，您…”

兩個丫環便又重新護著她往外走去。

父王出殯的時候她在去邊疆的路上，現在七七大祭，她想去清平寺替他上一炷香。

這話――

婦人約莫也才十8、九歲的年紀，穿戴一身月紅色繡快意雲鶴的豎領長袍，雙手一向揣在那繡著纏枝弓足的兔毛手籠裡。

這人間的美人有很多種，卻向來冇有一種似霍令儀那般刻骨。

他穿戴一身大紅婚服負手站在她的身前，溫潤如玉，倒是她從未見過的肅色麵龐。

隻是，也有好久未曾吃到了。

霍令儀望著那三個字，倒是足足過了好一會才走上前，她未曾說話，隻是低垂著端倪從一旁的香夾中取過三支香，點上火，跟著是插在那香爐當中…這個行動這些年她已做過很多回，早已不陌生了。

霍令儀的聲音還是平淡凜冽，就連端倪也未有一瞬的竄改。

她抬眼朝柳予安那處看去，先前的慌亂早已散去，此時籠於她眼中的隻要冰峭之寒…臉上倒是分散開了一個明豔的笑容，恰如昔日風景。

霍令儀看著她這幅模樣，明豔的麵上未有甚麼竄改，那雙瀲灩的桃花目卻閃現出了多少未曾諱飾的諷刺…彆人不曉得霍令德此番是何原因，她倒是曉得的，不過是聽到那人的名字，心亂了。

她固然強撐著，可那調子卻還是添著幾分慌亂。

現在阿誰男人就如許不明不白得死在一群流匪手中，連具屍首也未曾留下，令她也不得不歎一聲“天妒英才”。

而佛像之前的香案上擺著供奉的生果，中間是一個蓮花香爐，再往上是一塊用黑漆而製的往生超度牌位。

她朝人走疇昔，由著人拭了這滿頭的汗，纔開口問道：“母妃這是在做甚麼？”

石階之上，柳予安不顧儀態得伏在雪地之上。

她覺得這餘後的這平生，會有他的相伴…可他又是如何對她的？新婚之際，她一身大紅婚服坐在喜床之上，帶著滿腔的衝動和對將來餬口的等候，等著她的夫君呈現，等著他來挑起她的紅蓋頭與她共飲一杯合衾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