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暮年舞刀弄槍，手勁自是不小，隻是這一聲嗤笑卻不是笑這位亂世貴公子現在成了這幅模樣，而是笑她本身…她若不是瞎了眼，當年又如何會看上這個牲口？實在早該對這個牲口不抱但願的，早在當年她被他送給李懷瑾的那一日就該對這個牲口絕望的。

霍令儀聞言倒是想起了多少昔日的風景，她與柳予安自小一道長大，幼時玩鬨倒也未有甚麼，比及年事越長，心中對他有了情思後，天然也多些後代情懷。

霍令儀聞言是道了一句“多謝”。

…

霍令儀看著他紅了的半邊臉頰，幾不成聞的嗤笑一聲…

那幼年影象裡的柳予安一向都是很好的。

這人間早已冇有甚麼值得她沉淪的人與事了，現在如許也何嘗有甚麼不好。

紅玉打了簾子走了出去，她的麵上另有幾分不解，口中也是說道：“郡主，柳世子今兒個如何這麼早就走了？”

“你也不必替她說話，晏晏在外頭一個月，時候還記取家中的事。她日日待在府裡，丫環婆子鞍前馬後服侍著，那裡來得不舒暢？”

霍令儀眼看著站在紅玉她們身前的兩個男人，眉心緊皺，紅唇更是緊緊抿著，柳予放心機頗深，他既然敢在此處脫手便已做好了萬全籌辦…隻是，要讓她這餘後的平生和柳予安共處，那還不如讓她去死。

這話玉竹卻不敢接，幸虧林老夫人也未再往下說。

她忙斂了先前的麵龐，屈膝喊了人一聲“祖母”，跟著是又一句：“是孫女冇握好筆，擾您清修了。”

文遠侯世子，建昭十七年狀元，現在任一品光祿大夫…本該是她的夫。

比及霍令儀從佛堂出來的時候，天已經有些暗淡了。

他仍舊笑著，口中倒是跟著溫聲一句：“晏晏，現在李懷瑾已經冇了，你還能回那裡？”他這話說完看著霍令儀的麵龐，是又跟著柔聲一句：“本日我是特地接你歸去的，晏晏，今後我們好好過日子，可好？”

霍令儀生硬了背脊，就連兩個丫環都白了回神采。三人一道昂首往前看去，便見不遠處站著個清俊郎君，他穿戴一身月紅色錦緞長袍，外罩一身水貂大氅，撐傘而立於這六合之間，端倪溫潤，一如昔日。

霍令儀聽到這話也跟著沉默了一瞬，她的指腹滑過衣裳上頭用金線繡著的紋路，心下是悄悄歎了口氣：“比及了那日，我陪您一道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