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要嫁疇昔,她這輩子也就完了。
霍令儀倒是又陪著林老夫人說了會子話才分開。
連翹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了,自打午間得了這樁動靜,她從最後的震驚到餘後的驚駭已不知哭了多少回…李嬤嬤的阿誰兒子瞧著人模人樣,暗裡倒是個浪蕩性子,早些府中另有不知事的丫頭被他欺辱過。
兩旁的小侍也握著扇柄悄悄打著扇,憑得又送來一陣冷風。
玉竹回過神,她朝那半開的窗欞外頭看去,好一會才喃喃一句:“這天怕是真的要變了。”
她還在磕著頭,聲聲入耳,口中是迭聲跟著一句:“側妃,您救救奴,隻要您救了奴,奴今後定會做牛做馬酬謝您的…”
李嬤嬤心下免不得有些遲疑,她張了張口剛想說話,便見霍令儀已笑著昂首朝她看來:“嬤嬤怕不是歡暢傻了?祖母這好不輕易指門婚事,你還不快過來謝恩?”
李嬤嬤原還在想著今兒個喚她過來是為著哪樁子事,乍然聽到這麼個動靜倒是好一會都冇能回過神來…世子身邊的連翹,那但是她連想都冇想過的人啊。她那兒子是個甚麼樣的人,上頭的主子不曉得,底下的那些小丫頭又如何能夠不曉得?
李嬤嬤又好生謝了一回,才退下。
明月高升,銀河滿布,院中的燈火也都點了起來,跟著七月的晚風在這深沉夜色裡悄悄閒逛著。
等又近了些許,她便彎著腰身在那地上連著磕了好幾個響頭…現在已是七月,地上也冇鋪個甚麼東西,冇一會工夫連翹那片額頭便紅起來,可她卻已顧不到疼痛:“您救救奴,您救救奴吧,奴真的不想嫁給朱管事,那是個甚麼樣的人,您最是清楚不過了,奴如果嫁疇昔這輩子就真的完了。”
林氏先前另有些疲態睏乏的麵龐在聽到這話後卻化作了一抹冷厲,她鬆開掩在唇邊的那隻手撐在茶案上,夙來暖和的眼睛是一片冷凝,連帶著聲線也降落了幾分:“你這是在威脅我?”
“啊?”
她想起先前老夫人指得那門婚事,李嬤嬤阿誰兒子瞧著的確不錯,可暗裡倒是個愛逛北裡的,前段日子還染上了賭…如許的人如何會是良配?不知連翹究竟如何獲咎郡主,竟落得這幅局麵。
“瞧你…”霍令儀笑著扶了人一把:“女人是服侍祖母的白叟了,我那裡有甚麼好怪的?不過在我這處也就罷了,可彆在祖母跟前恍了神錯了話…冇得惹祖母不歡暢。”
林老夫人將將用完一盞涼茶,又接過霍令儀遞來的荔枝吃了一口,等那股子甜味入口她才握著帕子拭了回唇,看著跪在跟前的李嬤嬤開口說道:“你是昔日陪著我的白叟了,上回你與我說得事,我也給你安排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