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著,又拍了拍心口,感慨道:“人才,我真是人才啊!你說說,這些個又都雅又好吃的菜肴,我是如何想出來的?你得了我這徒弟,就自管躲一邊偷笑去吧!”
“順利不順利的,你自個兒去前頭看看不就曉得了?”那蔣管事在她麵前,永久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,翻了翻眼皮道,“至於我家大人找你乾甚麼,我當下人的如何能平空猜度?你又冇把柄叫人拿住了,有甚麼可駭?麻溜地跟我疇昔就是了,瞎問甚麼――自打那名流宴的終選一公佈,我與五間酒樓都常打交道,此中就屬你事兒最多!”
所謂“名流”,大多深居簡出不問世事,看似非常隨便,卻常常口味刁鑽,那條舌頭很不好服侍。此類人素喜清雅,筍、蕈等物乃是摯愛,但你若真敢大喇喇地隻將這些東西擺上桌,恐怕絕得不著一個好字,如何將菜色安設得既精美且不缺雅意,便成了重中之重。
也是到了這時,陶知縣方算有了半晌閒暇,遣了蔣管事來將花小麥叫疇昔,說是另有幾句話要與她說。
陶知縣對終選時那道“山海兜”讚譽有加,巴巴兒地打發了人又購置了些許刺龍芽,丁寧花小麥依葫蘆畫瓢將那菜再做一次,至於彆的菜肴,也一樣不成怠慢。不過是一大朝晨,廚房裡已熱氣騰騰,撥來打動手的兩三個婆子一言不發地繁忙,偌大的屋子裡,除了花小麥時不時與周芸兒低語個兩句,再聽不見任何彆的動靜。
夏初,恰是林間竹筍長得富強之時,鮮筍劈作兩半,其間填塞上細嫩瑩白的鱖魚肉,用竹葉生火煨煮,隻用薑片去腥,再加些簡樸的調味料,便是鮮美清甜的“傍林鮮”;
潘安然每個月都要回火刀村一趟,運醬料去省會之餘,也與花小麥說說這一個月裡買賣究竟做得如何,是以,那留下來看管醬園子的事便臨時不急,待他返來了再好好籌議不遲。打發走了萬梅仙一乾人等,眼下最緊急的,便是將那名流宴籌措得妥妥鐺鐺。
外埠買返來的獐子肉切成大薄片,以香料、鹽、酒醃漬一個時候,再用羊脂包裹,大火狠惡炙烤,油汁浸入肉中,及至離火以後,表麵羊脂已堅固如石,裡頭的獐子肉卻還鮮嫩爽口,滋味不必多言,且極有林間烤食之趣,想來應是能討得那些個名流們喜好。
新奇的香蕈洗淨,先用棒骨火腿湯清燉,將熟未熟之時,再以上好紹酒燒煮。濃烈的酒意滲入湯汁和香蕈當中,名喚作“酒煮玉蕈”,不必入口,光是嗅上一嗅,通身便染上熏然醉意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