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海盜掀起一箱子,看看道:“確是北貨,這箱裡滿是那北寒之地海豹皮,惹是這皮草,送到吳州、業州,可翻五倍淨利。單說這皮草,來得便是值了。阿七,你去看看那邊幾箱是甚麼貨。”
鄭丁道:“由北而來,一條沙船,七八丈長。看吃水倒像是裝了很多貨色。北方之貨,如果劫得,在南吳自是賣得好代價。”
鄭丁道:“老邁,有樁買賣做與不做。”
高三炮道:“是否為官家親信船行之船?如果取了官家親信的船,就黃縣令也護不得我們,故需求辯得清楚。”
二人點頭稱是,便號召上麵世人去搬那箱子。
正說著,聽另一海盜道:“鄭左將軍,高裡正聞得你這一票乾得利索,心中大喜,已擺好酒菜拂塵,正等你去。”
阿七驚道:“鄭左將軍,這如果讓高裡正曉得,便是開膛破肚。你再好好考慮考慮。”
忽聽倉口有人大喊:“毛子,阿七,你二人鄙人方磨蹭甚麼?莫不是想揣了私錢?”
另一海盜又開一箱,見是肉脯,掰下一小塊,嚐了嚐,道:“此肉脯有韌性,卻不似牛肉硬度,又有些海腥之氣,又無人肉之味,不知是何肉也。”
又聽一人答覆,是方纔去得下倉之鄭大哥。
鄭丁曉得,彙海島四周,島嶼很多,陣勢龐大,易起海霧。到了夜裡戌時,海上公然起了霧,雖不甚濃,但過往船隻,驚駭碰撞停頓,隻得漸漸行之。鄭丁與其他幾船海盜早定好,吹起螺號便是打擊信號。見機會已至,號聲一響,眾海盜拋出飛虎爪,將沙船拉近,群賊或跳或順滑,都上了船。大霧之下,沙船上巡哨之人亦看不清楚,但聽得飛虎爪釘船之聲,才曉得趕上海盜了,便大喊一聲“有海盜!”還未及跑到倉裡,便被海盜一刀砍倒。這一聲大喊,也驚也倉裡之人,傳聞海盜已登船,便拿起兵器,向外便衝。一時候,船麵之上,混戰起來,分槍之聲不斷於耳,這海盜早已做足籌辦,每人配兩隻手銃,早已壓好火藥彈丸,插在腰間。打得過便用刀,打不過便施放火器。此沙船之行,本就來得冒昧,籌辦不敷,邢立又怕此行空走路程,白搭賦稅,便臨時又裝了一批南運之貨,想讓李子方送了肖猛以後,在南邊行個港口,把貨銷掉,再進些本地果品,此行也算不虧了本錢。海員職員,亦是臨時拚集,很多船行學徒,初次飛行。本應多帶些火器,一時來不及,隻將另一沙船內三支三眼銃拿來。海戰本就火器為先,這十四人,很多方纔睡夢當中,衣鞋不整,有很多又不會工夫,拿起刀劍火器,毫無章法,止會瞎劈狂砍、胡亂施放。止三支火器,剩下之人,刀劍搏鬥。無法海盜人多,火器充沛,打得稍有不順,便跳出圈外,得半丈間隔,便拿兵器敲擊火冒,幾聲銃響以後,便先放倒了四人。李子方肩中一刀,兵器被磕飛,被其俘虜。剩下海員,見局勢已去,有力抵當,便都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