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府的獸脊琉璃瓦上折射出刺目標光影時,一塊猩紅的長毯從大門裡流瀉鋪展而下,揚眉吐氣的常樂侯佳耦,帶著常府裡的幾位大爺,翹首候在台階下,畢恭畢敬地將歸省的太皇太後迎進府內正廳。
夫人一走,常樂侯彷彿是失了主心骨,躬身陪笑,大氣也出不得。
千嬌百媚們恭聲應是,嫋娜而起,魚貫銜尾出了正堂,一時候環佩叮噹,香風肆意。
“嫡女的身份尚且都是攀附,那些庶女不提也罷。”太後怠倦地將半個身子靠在檀木太師椅油亮的扶手上,歎口氣:“京中傳聞,都說你常樂侯府的女兒教養得出挑,名滿長安,本日看來,也不過如此。”
常淩煙眉梢微微上挑,滿溢了憂色,風吹桃枝一樣地微微點頭,頭上步搖叮咚脆響:“謝過太皇太後嘉獎。”
常樂侯點頭如搗蒜:“常家統統雲英未嫁的女子本日都到了,老二至義家兩個親出嫡女,兩個側夫人所出的庶女,老三至禮家一個抬嫡女,兩個侍妾生養的庶女,老五至信家一個嫡長女,另有我府上的嫡長女淩曦,次女淩煙,庶女淩洛,一共十一個姐兒,太皇太後冇有看入眼的麼?”
“小侄癡頑,但是也曉得是太皇太後您汲引。”
太皇太後撩起眼皮,淩厲的目光流水一樣從她身上掃疇昔,隨口誇獎道:“是個機警的丫頭。”
太皇太後又歎一口氣:“你也過分於嬌縱那廉氏了,淩曦但是咱常府的嫡長女,但是被管束得畏畏縮縮,連句話都說倒黴落,明顯是平時忍氣吞聲風俗了,你說可堪大用嗎?你那五姨娘養出來的丫頭就更不必說了,到處看廉氏神采,一看也就是擅於阿諛溜鬚的主,我說的冇錯吧?”
“我常家的女兒都在這裡了?”
太皇太後襬擺手:“那都是自欺欺人的虛話罷了,誰能逃過生老病死的常情循環。隻是可惜,常家這麼多女兒裡,竟然就冇有一個能夠擔負的。”
林嬤嬤接過太背工中的茶盞,走兩步在門裡揚手就將殘茶潑了出去,聽到廊下有衣裙簌簌的響動,逐步離得遠了。
常樂侯情不自禁就是一怔:“廉心她在孩子們的教養上的確煞費苦心,特彆是淩煙她琴棋書畫,詩詞歌賦,在都城貴女中那是拔了尖的......”
這言外之意,就是表示侯爺夫人與常淩煙一同躲避了。
常樂侯想起廉氏臨走時的那一眼,又忍不住囁嚅了一句:“淩煙不管才情還是本性在都城都是獨占鼇頭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