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惠然輕咳了兩聲,他便猛地被驚醒了,撐著下巴的手一滑,那瘦的錐子普通的下巴差點兒釘進櫃檯裡。
這古往今來的售貨手腕都是一樣的啊,彆的不說,上來先一頓自誇,姚惠然笑了笑,開口扣問了筆墨紙硯的代價,又問了那些淺顯的呆板冊本的代價。
姚家此時雖已式微的家徒四壁,但幾兄妹自家中帶出來的衣裳倒是富戶才穿得的綾羅綢緞。此時她一身西瓜紅繡蘭草的湖綢小襖、配了條月紅色的挑線裙子,被這老道的買賣人一瞧,便曉得這是富戶家的女人。
這樁事情辦完,這一上午的任務也算是差不離了。
用飯事大,姚惠然乾脆先不想那些事情,似那墨客普通,一手拿著炊餅一手攥著湯勺開吃起來。
這個小食攤子統共擺了四張桌子,本應算是個淩晨的食攤,因著擺在城門之下,便是鄰近中午,仍然有人前來吃碗渾沌,多是些進城發賣蔬菜河魚的農戶,賣光了當日的東西便在這城門底下喝完渾沌墊墊饑。
“嘿,你這小子,明顯是你悶頭闖出去撞了我的客人,這會子竟還在這裡嚷嚷起來。”掌櫃的一聽,上前拍了那孩子後腦一巴掌。
姚惠然聽著,感覺這倒是個不錯的黌舍,就是不曉得姚世寧能不能考上,“那書院一年的束脩要多少?”當然還要問問學費。
她身上銀兩未幾,現在姚家又落魄,買的紙筆皆是下品。掌櫃的倒也冇是以撂臉子,毓秀書院裡多了去的豪門學子,三年一次的秋闈春閨,哪一回冇有那落魄學子魚躍龍門,他們常日裡所采買的筆墨紙硯還不如這女人買的品相好呢。
好睡被吵醒,他半點不惱,倒有幾分買賣人的本質。
姚惠然聽了,內心策畫著,這毓秀書院若真是非常優良,那這一年二十兩銀子的束脩確然不貴。隻不過,比擬起其他餬口必須品的物價,讀書識字在這個期間隻要少數階層才氣消耗的起。
她尋麼一番,瞧見城門樓子底下有個食攤子,一老一少兩人圍著個推車上的爐灶。少年肩頭搭著塊帕子,見著客人起家便去清算碗筷,那老頭兒則一向在爐灶旁手腳利索的包著渾沌。
可惜這當代小食攤,那裡似當代那般便利,炊餅能夠包在草紙當中,這渾沌卻冇法打包。姚惠然雙手皆提著東西,也騰不脫手來端著碗。
內心悄悄感喟兩聲,姚惠然及時把話題竄改返來,扣問了筆墨紙硯的代價,然後摸出身上獨一的一塊碎銀子給姚世寧小朋友買了一支筆、一塊墨和一刀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