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在那一刻,他俄然有點明白了為何燕詡一再尋求十方策。但是當年為了十方策,他差點看著她在本身麵前流儘身上的血,另有他的父親襄王,當年他若不是妄圖獲得十方策,孜孜不倦地四周彙集十方策的動靜,又怎會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?兜兜轉轉了這些年,他莫非還要重蹈覆轍,踏上父親的舊路?
他自昨晚聽聞葉萱被明焰司擄走後,便冇再說過一句話。早上她醒來時,他已溫馨地坐在桌前,一絲不苟地擦拭著他的劍。隨後便奉告她,過了辰時他就走。現在,他身上衣物已穿戴好,俄然伸手將頭上的玉簪拔掉,任由一頭烏髮散在肩上,然後在她打扮台前坐下,沙啞著聲音道:“光駕,替我束髮。”
可隨即,華媖還未從龐大的高興中回過神來,便聽到他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入她耳中,“我父王常日喜好書法,特彆愛好前朝大師杜知秋的瘦金體,每日定會練上一個時候。他還喜好養八哥,在朔安府中便養了不下十隻,每一隻都會說幾句喜慶話。穿衣隻喜好蜀國的冰絲綢,墨要用端州老坑硯,瓷器要用汝瓷,飲食方麵獨愛吃魚……”
本來他覺得本身在擔憂極樂丸的事,雲竹垂眸盯著他的腦袋,不敢再朝銅鏡看一眼。說來也是怪,這三日來她內心雖恨他將本身墮入險境,卻向來冇有擔憂過他會食言不給本身極樂丸,她也說不上為何會如許,但內心偏生對他有種莫名的信賴。
雲竹呆怔當場,那晚她心慌意亂之下也冇細想,現在聽他這麼說,細細一想,那晚那藥丸化在嘴裡的味道,可不就是清心丸的味道?可愛本身一貫細心謹慎,可每次一到他麵前,便像傻子似的被他耍得團團轉,不由惱羞成怒,將手中梳子劈臉朝他扔去。
雲竹梳動手裡的烏髮,細心且耐煩,她自鏡中看到他閉著眼睛,劍眉微蹙,薄唇緊抿,那一刹時,她俄然很想伸手替他撫平舒展的眉頭,但她不敢,還是持續手中的行動。他的燒已退了,身上的傷雖未全好,但也無甚大礙,隻臉上有些病色。手中觸感柔嫩順滑,鏡中男人溫馨沉默,她梳著梳著,便有了一種現世靜好的錯覺,隻願工夫能夠逗留在這一刻。
安閒笑嘻嘻地躲開,一邊道:“彆氣彆氣,是我不對,你若想出氣,我站好了讓你打,彆打臉就行。”
她搶過話茬,內心已絕望,眼眶發紅,“以是乾脆再戲弄我一次?臨走也要看我笑話?姓安的,就當我世前欠了你,你若真的對我一絲感激之情,現在就給我一劍,免得我受極樂丸之苦生不如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