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海眸子裡的那簇火苗搖擺了兩下,似有躊躇之色,畢竟開口道:“皇……慕建銘當年即位後,對鎮北王府一向心胸顧忌,一向都想著法地抓鎮北王府的把柄,直到華藜族的阿史那悄悄派人給他送了密摺告發,慕建銘讓我前去北境查探一二。”
那聲音自黑暗中而來,伴著枷鎖與鐵鏈碰撞的異響,在這沉寂的地牢內尤其刺耳,就像是那來自十八層天國的聲音般。
耿海持續說著:“慕建銘不但給了我一封密旨讓我捏造證據讒諂鎮北王府,彆的還給了我一封密旨,讓我對鎮北王府不留活口。”
涵星接過茶杯,杯中的花茶披髮著些許暗香,鑽入鼻端,讓涵星本來有些凝重的表情變得鬆快了一些。
岑隱如石雕般肅立原處,燈火中,眸子似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赤色。
端木緋冇有說話,她並不悲觀。
涵星抿了抿唇,斯須,才又道:“如果大姐夫去了疆場,大皇姐如何辦……”
那麼,剩下的最大的一個能夠性,就是天子為了撤除鎮北王府暗中動了甚麼手腳。
涵星一時感覺恍然如夢,俄然又想起了客歲南巡時的所見所聞,想起那片繁華下的裝點承平……
內裡的紛繁擾擾彷彿完整滋擾不到端木府,鄰近中秋,氣候還是那麼熾熱,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耿海心中忍不住想著,視線半垂,掩住眸底的異色。
午後的都城連一絲風都冇有,行走此中彷彿置身於一個大蒸籠般。
“安晧現在如何樣?!”
當燈光照亮火線時,前麵的一間地牢裡傳來了某個衝動沙啞的男聲:“薛昭!薛昭,是不是你?!”
涵星抿了一口花茶,又一口,天真地低喃道:“但願彆再兵戈了……”
端木憲隻打哈哈,與其在朝堂上受氣,弄不好再被派去北境媾和,他還不如待在家裡和四丫頭下棋呢。
下一個,恐怕就是現在還高高在上地坐在龍椅上的那一名了。
“薛昭,你奉告我,我們耿家現在如何樣?!”
耿海暮氣沉沉的眼睛裡閃過了一點光輝,如一簇被撲滅的火苗般。
現在的他,獨一能做的隻要一次又一次地交出籌馬,為耿家調換一線朝氣。
又是一聲刺耳的“咣噹”響起。
耿海的身子肉眼可見地狠惡顫抖了一下,眸子裡既震驚,又有一種“公然如此”的哀思。
這已經不是耿海第一次問了,每一次他都得不到任何答覆。
天子實在早就已經下定決計,要肅除鎮北王府這個眼中釘,阿史那的告發也不過是讓天子決定提早脫手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