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靈丹在唐冥嘴裡化開的刹時，他想起上個月炸燬太病院時，王總管那張扭曲的老臉。丹火順著經脈燒到指尖時，他另有閒心數了數屍骨領口沾著的糕點渣——五仁餡的，和禦膳房偷工減料的配方一模一樣。

池底傳來機括轉動的悶響，二十八個青銅人俑從暗門走出。領頭阿誰腕間的紅繩褪了色，唐冥認出是失落半年的巡夜更夫。

唐冥俄然笑了：“急甚麼，這不給你找零食呢。”他從靴筒暗袋摸出顆泛著青光的藥丸，“上回從禦藥房順的，王總管說這叫…誒叫甚麼來著？”

影衛的黑袍被扯開道口兒，暴露鎖骨下方逐步伸展的星形烙印。唐冥瞳孔一縮，這烙印排布和李玄機後腦的七星釘陣一模一樣。

“光駕問個路。”唐冥甩出三枚銅錢鏢，“醉仙樓新來的花魁住哪間？”

“你找死！”夜影一腳踹在他腿彎。唐冥踉蹌著避開屍骨的利爪，藥丸骨碌碌滾到月靈腳邊。

“七星連線？”

丹爐在唐冥手裡燙得發紅，紫弓足紋像活過來似的扭動。他瞄了眼夜影慘白的神采，又看看月靈腰間滲血的繃帶，牙根咬得咯吱響。

唐冥盯著影衛後頸排泄的黑氣，俄然發明他招式越來越像葉家死士。那柄袖劍耍得跟醉仙樓廚子片鴨子似的，恰好每次都能卡在屍骨樞紐處。

“放手！你那破鏈子值幾個錢？”唐冥的劍鞘戳進屍骨胳肢窩，挑出團發黴的符紙。屍骨俄然打了個噴嚏，噴出的黑霧裡混著陳年蒜味。

唐冥還冇嘀咕完，黑影閃過，影衛已經擋在他前麵。袖劍與骨爪相撞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疼，火星子劈裡啪啦往下掉。

月靈的彎刀貼著空中旋過來，削斷了屍骨半截褲管。唐冥瞥見那腿毛裡夾著七星釘，釘尾還掛著禦用的金絲線。“葉家給你作美容挺下本啊？”他順勢把丹爐塞進屍骨伸開的嘴裡，“嚐嚐老子的九轉金丹！”

爐火從屍骨七竅往外噴的場麵，唐冥感覺本身能笑上三年。直到夜影的銀鏈俄然斷裂，她像片落葉似的栽進血池裡。

影衛俄然悶哼一聲，袖口被扯開道口兒。唐冥瞥見他小臂上伸展的黑線，跟冷宮井底女屍身上的紋路一模一樣。

“唐冥！你他媽發甚麼呆！”夜影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，她俄然鬆開銀鏈，反手甩出三枚徹骨釘。屍骨的行動頓了頓，指甲堪堪掠過她頸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