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爐在唐冥手裡燙得發紅，紫弓足紋像活過來似的扭動。他瞄了眼夜影慘白的神采，又看看月靈腰間滲血的繃帶，牙根咬得咯吱響。

“光駕問個路。”唐冥甩出三枚銅錢鏢，“醉仙樓新來的花魁住哪間？”

“唐冥…”月靈的聲音悶悶的，她正用彎刀撐著身子，刀尖在青磚上劃出歪扭的北鬥紋，“你前次順走的雄黃…”

影衛俄然悶哼一聲，袖口被扯開道口兒。唐冥瞥見他小臂上伸展的黑線，跟冷宮井底女屍身上的紋路一模一樣。

“放手！你那破鏈子值幾個錢？”唐冥的劍鞘戳進屍骨胳肢窩，挑出團發黴的符紙。屍骨俄然打了個噴嚏，噴出的黑霧裡混著陳年蒜味。

唐冥盯著影衛後頸排泄的黑氣，俄然發明他招式越來越像葉家死士。那柄袖劍耍得跟醉仙樓廚子片鴨子似的，恰好每次都能卡在屍骨樞紐處。

“你悠著點！”

月靈哈腰去撿，指尖剛觸到藥丸就僵住了。她盯著本技藝背上伸展的青鱗，靛藍色血珠正順著鱗片裂縫排泄來。

“唐冥！你他媽發甚麼呆！”夜影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，她俄然鬆開銀鏈，反手甩出三枚徹骨釘。屍骨的行動頓了頓，指甲堪堪掠過她頸側。

人俑眼眶裡冒綠火的刹時，月靈把彎刀擲向血池中心。刀刃掠過李玄機的耳墜，那枚東珠滾到唐冥腳邊——和青鸞鞋上掉的那顆恰好配對。

唐冥往腰包裡摸藥，隻取出半塊被血泡發的桂花糕。他瞥見夜影正撐著身子往這邊爬，空蕩蕩的衣領下模糊暴露星紋灼傷的陳跡。

“操！”唐冥想衝疇昔，腿卻像灌了鉛。爆靈丹的副感化讓他連劍都握不穩，掌心滿是盜汗。他盯著池麵那串逐步消逝的氣泡，後槽牙咬得生疼。

“七星連線？”

爆靈丹在唐冥嘴裡化開的刹時，他想起上個月炸燬太病院時，王總管那張扭曲的老臉。丹火順著經脈燒到指尖時，他另有閒心數了數屍骨領口沾著的糕點渣——五仁餡的，和禦膳房偷工減料的配方一模一樣。

“你找死！”夜影一腳踹在他腿彎。唐冥踉蹌著避開屍骨的利爪，藥丸骨碌碌滾到月靈腳邊。

“借個火！”唐冥把丹爐掄圓了砸出去。屍骨被轟進血池的頃刻，他清楚瞥見對方腰間的玉玨亮了一下，和月靈胸口俄然排泄的靛藍色血跡同步閃動。

唐冥避開橫掃的骨爪，靴底在血泊裡打滑，“您這賭術比醉仙樓的老劉頭還差勁。”屍骨的招式俄然變緩，掌風裡異化著熟諳的檀香味，和禦書房熏香一個配方。